他眼中的水波令她不由想起离京那日金山寺旁的滔滔激流。
那她险些坠入丧命的急流。
敛神要抿起微张的唇瓣,却念头刚起时眼前一暗,惊愕来不及便觉他的舌尖如灵巧的小鱼般温柔勾勒着她,“他们都不如我。”
他侧头吻住她的耳尖,往下以鼻尖轻蹭她小巧饱满的耳垂。
感觉到她震颤一下,他微顿一瞬,又往下,以嘴唇细密摩挲她的颈侧,又托住她的脸颊,轻吮吸她的后颈。
果然她腿一软就要跌倒,可他怎会让她跌倒?
长臂一捞,紧揽住她的腰身,直将她往怀中带。手指轻柔摩挲着,他强迫自己缓缓起身,眼中带着熏然醉意,他摸过她泛红的眼尾。
“对不对?不如我,只有我才知你爱什么。”
他的幽幽嗓音如夜中惑人的妖鬼。
柳清卿躲闪不及遭了他的道,抬手便要打他。明明因她无力栽歪只能打到他的肩膀,谢琅见状就势将她往上一捞,那巴掌竟一分不差落到了他的脸上!
屋内响起啪的一声脆响。
柳清卿怔住,却见他如那村头没有主人的野狗一样合着眼,万分陶醉似的直将脸颊往她掌心里蹭。
那股诡异的感觉又袭来,如洪浪一般卷积着她。一阵酥麻战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柳清卿哽住一瞬,却不想低他一头。
“大人怎知日夜相伴后,他们日后会不知?”
她渐渐清醒,目光澄澈,言语便带了讥讽挑衅。
谢琅徐徐睁开眼,目光定定,又将她带回怀中,“莫这样说,光想想,我心里就难受得很。”
谢琅不由想到今日呕血回别院,魏明昭不请自来时对他说得话——对自己心爱的女子低头不丢人。
他捞起她的手按在胸口上,让她感受到自己因她而鼓噪的心跳。
谢琅恍若出神,初次这般,虽艰难,但一字一句说得都很清楚,“真想让你将它掏出来,让你看看它里头只有你。可惜今日来不及。”
谢琅多想与她多叙闲话,如今无了空闲,却恨往日不知珍惜。
这话中不知名的意味如石块砸进平静的水波,柳清卿猛地抬头看他。他那脸颊还红着,隐约能瞧见她的巴掌印。
那怅惘的语调,好似真为不能将自己撕开而遗憾似的!
他今日好像有些不对劲,正要细想是哪处不对劲,他已牵住她的手将她引至桌旁。
一反常态冷静下来说起旁的。
可他的手还在颤抖,柳清卿瞥过他牵住自己的手。
抬眼后,柳清卿这才发现上头摆着一套素朴的新头面,恍惚想到除却那祖传的双翠玉镯,谢琅好似从未送过她什么首饰。
正想着,就听他低声说,“这是新制的毒粉与□□,都藏在头面之中。比之前的效用更好,藏在手镯中,这手镯能拆开。有卷草纹镯子里头是□□,卿卿记好。”
“还有这耳铛里……”
这都是这两日谢琅回别院亲手制的。
如今凡是关乎她的事,他信不着旁人,只信自己。
谢琅又将带来的暗器交给她,一一细讲给她听,“这是毒针,按住射出去即可,里面有十针,用时需得小心一些。”
“这珠钗上头沁了毒汁,上头有暗扣,用时拨开即可,若戴时莫大意。”
谢琅其实话一向不多,饶是重新寻到她,他也很少一口气说这般多的话。
此刻他正望进她眼里,又非常耐心地讲给她听,“可记清了?”
柳清卿忽然想到今日在船上,她试探了表兄燕罗丸与那最后那枚药丸。
表兄却神情严肃与她说——莫碰这些,危险得很。
“为何告知我这些?”她狐疑问他。
谢琅却低头为她将这些又拢到一起,又摆弄一番排列整齐,好似心里不安,有心事。
“我无法时时在你身旁护你,便将希望寄托于这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