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势拖着这具挣扎的身子,拖拽至窗边,另一手青筋暴起腕臂发力,按着游松原的脑袋猛砸下去,重重磕撞在窗台上。
男人面无表情,一下又一下施行暴戾的掼击,合着响声带着血。
游夏定在原地,有些发蒙,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屈历洲?他不是出差了吗?
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为什么毫无顾忌地帮她教训混账父亲?他在帮她出气吗?为什么?他为什么会选择无条件站在她这边,帮自己撑腰?
过往二十五年的人生阅历,让游夏深刻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毫无条件地袒护她。
哪怕是小叔游聿行在帮助她之前,也会谈好用她工作能力来作为交换条件,她也一直都能够做到,至少不让小叔亏本。
游松原虽然口无遮拦,但他刚才有一点没说错。
在游夏的潜意识里,她跟屈历洲的确是表面相敬如宾,实则各玩各的塑料夫妻。他们根本不了解也不想了解对方,他们对彼此毫无兴趣。
所以游夏无法理解屈历洲此刻的行为。
从来对自己毫无兴趣的丈夫,从来清贵如玉的男人,为什么会愿意干涉她的破烂家事,为什么不顾往日斯文优雅的风度绅士,竟然杀红了眼似的地对一个长辈动手。
又为什么,分明打人的是他。
难过的人却也是他。
他在难过什么。
实际上,震惊诧异的人何止游夏一个。
许靳风慢悠悠从后面跟过来,想看看什么情况,身后还洋洋洒洒跟着一票,是负责维护医院秩序与安全的,高精尖安保小队。
结果刚一来到病房门口,一眼见到屈历洲正把人按着往死里打。
许靳风想着,还好他医院的窗户安全锁够牢固,不然他怀疑屈历洲会干脆把人从30楼扔下去。
屈历洲表现得与往日形象反差太强,出入太大。作为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屈历洲无疑是他们四个里面脾气最好的那个。
温和儒雅是屈历洲的常态。
作为好朋友,他们都明白,常态不过只是屈历洲示人的习惯,屈历洲的本性远没有那么好脾气。
但这些年屈家平静无风浪,屈历洲可以这样一直淡然伪装着,所以他真实脾性和样子,连他们几个兄弟也无法完全了解。
换句话说,连他们也从未见过屈历洲失控。
就像现在这样。
许靳风和游聿行都看得出来,他恨意疯长,几乎照着杀人的标准去打架。
“这什么情况?”许靳风双手插兜,看着病房里面问道。
游聿行也同样并不着急:“如你所见。”
“啧,我说他俩。”许靳风朝游夏站的位置扬扬下巴,眸子懒洋洋一眯,“不是单纯商业联姻那么简单吧?”
“你才发现?”身旁男人依旧语气平淡。
“难道你能猜到,我们几个里看着最温柔的,打人最狠?”话说到这里,许靳风倏尔散漫扯起唇,微顿了下。
笑容懒痞不经,“最淡心寡性的,半小时前还因为你小侄女过敏,泪洒现场。”
这话一出,一向缺乏情绪的游聿行终于偏头回望他,眼底剖露出明显疑惑的成分,重复确认:“他哭?因为游夏过敏?”
看吧,游聿行也觉得这两件事放在一起荒唐离谱。
许靳风吊儿郎当地啧笑一声。随即又撩眼瞥向病房里的血腥画面,脸色些微冷厉两分,话锋转道:“倒是久闻你这位大哥的大名啊。”
“怎么说?”他舌尖轻抵脸颊内侧,问,“我们是拦还是帮?”
旁侧,游聿行只冷淡回了句:“轮不到我们。”
大抵是出自于发小兄弟间无需多言的默契,当游聿行尾音落定,许靳风一秒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而后两人同时将视线落定在病房内,游夏的身上。
游夏也在这时候完全回过神来,她见到窗边游松原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不成样子,鼻血飙飞,满脸淤伤青紫。
屈历洲满手血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跟个恶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