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她的这家人,是想把她当童养媳和劳动力养着,养大了嫁给残疾的儿子。
让她忘记自己是谁,摧毁过往的人生,用一切手段清洗她逃走的意志,是最最开始就要做的事。
刚被送到这户人家时,他们给林棘起了个名字,叫小梨。
让她喊他们爸爸妈妈。
林棘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蜷起身子紧抱住怀里的玩偶。
自然挨了顿毒打,被关到柴房。
什么时候愿意叫爸妈了,什么时候再给她吃的。
没想到撑到了第五天,脱水和饥饿已经让她昏迷,她还是不愿意改口。
性子倔得要命。
这家女主人给她灌了些水,继续饿着。
看谁能熬过谁。
短暂的清醒时分,林棘摸摸空荡荡的脖子,想起奶奶送给她的青黄玉龙凤佩已经被拐走她的人贩子扯走了。
不是没试过趁着夜晚逃走。
她知道自己年纪小,体力弱,又对周遭完全不熟悉,能顺利逃走的概率非常低。
而柴房所有窗户都被钉上了木板,无法逃脱,也无法观察外面的环境。
只能趁着夜里,那一家三口熟睡的时候,用柴房里的木头去撬窗户的木板。
不发出大动静,不吵醒屋里人。
她很有耐心也很聪明,每天只撬一点点。
这一切都需要体力支撑。
长久没进食的她,动一动就心跳加速,胃里灼烧得难受,干呕连连,手根本抬不起来。
逃离的计划进展非常缓慢,但起码在一点点推进。
只是,终究是被发现了。
就在那夜她差一点跳窗逃走时,被同村的人发现,抓了回来。
换回几天都站不起来的遍体鳞伤。
那日之后,她被关进更小的柴房。
小到堆满了柴火,挤得她根本无法展开四肢。
没有窗,只有很高的位置凿了几个透气的孔。
黑暗的屋外还多了两只比她体型还大的狗。
只要她一发出动静,狗便撕心裂肺地狂吠,那对夫妻听到立刻进屋,没有任何理由直接痛下狠手。
之后但凡听到狗叫,即便还没遭到毒手,记忆也会一瞬间唤醒剧烈的皮肉之痛。
她对狗的恐惧,就是那时埋下的。
在暗无天日的逼仄柴房中忍受着极端的身心折磨,唯有怀里毛茸茸的肮脏玩偶,能给她一点点的安慰。
可惜后来那只可爱的垂耳兔玩偶,还是被丢了。
她只能抱着自己。
濒死的幻觉里,她回到了家人的怀抱,睡在家中温暖洁净的床上,被妈妈和爸爸带着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吹着清爽的风。
甚至回到了温暖的海岛,牵着妹妹的手,走在面粉般细软的沙滩上。
妹妹困了,就要她抱。
她抱起妹妹,亲亲额头,不舍地说,我很快就会回来找你。
等我,等等我……
是在腹部的剧烈抽筋中惊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