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遥知起身欲走,就听影魔唉声叹气的说:“也不知道公子怎么样了,你要去找我们公子了吗?”
“他一大早就出门了,我并不知道他在哪。”薛遥知摇头,说道:“他去哪了你也不知道吗?”
影魔骄傲的说:“公子一向勤勉,我今早还在睡的时候他就已出门。”
“的确。”薛遥知面露赞同之色,不管在哪,钟离寂都是天选打工人。
他们正说着话,便见不远处的荒城城门口,传来了有些嘈杂的声响,伴随着女子清脆傲慢的声音。
“什么破牌子,要本小姐二十枚灵石?有意思,来两块瞧瞧。”
影魔惊呆了,小声说:“我们进来的时候不是只需要十枚灵石吗?”
薛遥知便知那些守门人明摆着是见人下菜碟,有钱的冤大头自然得多要点。
恰巧一阵狂风吹过,卷起来满地的风沙,薛遥知习以为常的遮住脸,免得又被吹得满脸沙子。她的视线被阻挡,耳畔便只剩下了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铛声。
薛遥知朝那女子看去,她穿着一袭明艳的红衣,裙上装饰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宝石,与她额间那串精美的红宝石额饰相映成趣。裙摆之下,若隐若现的脚腕上,还系着一对金色的铃铛,随着她的走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与贫瘠的荒城截然不同的打扮,很是惹人注目。
在女子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玄衣的男人,他的袍摆上绣着暗金色的纹路,气度斐然。他身量高挑,面色略有苍白之色,双眸却明亮,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隐约可见里面都是各式各样的衣物。
如此高调,这二人就差将不普通三字写在脸上了。
薛遥知扫了一眼四周,和她一样,不少魔种已经在暗地里打量他们了。
影魔忽然说道:“我懂了,荒城人不够好心是因为他们不够富贵。”
薛遥知:“?”
她还没反应过来,影魔就往地上一扑,恰巧扑到了那穿着华丽的女子面前,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开朗的说:“好心人,行行好吧!”
薛遥知惊呆了,周围的魔种也在观望着,目光如炬,落在那女子身上。
女子皱眉瞥了眼挡在她面前的影魔,唇角微掀,骂道:“果真是穷乡僻壤……”
“哐当”一声,一枚硕大的、闪烁着光华的灵石,掉进了影魔的破碗中,将那小破碗砸得粉碎。
影魔声嘶力竭:“谢谢好心人!”
女子扬长而去。
周围的魔种盯着那枚灵石,忽然明白果真是勇敢的魔先享受世界,一时间,那女子脚下扑了不少的魔种,场面一度混乱。远处的守门人得了好处,大步过来维持秩序,点头哈腰的将他们送远。
看他们离开的方向,似乎是城主府。
薛遥知若有所思。
影魔兴高采烈的将碎瓷片里的灵石捡起来揣怀里,也不管他吃饭的家伙了,乐呵呵的说道:“今天收工了,这荒城果真是好心人多,我明日还来!”
这时已经是下午了,辛苦了一整日的影魔满载而归,回了客栈等着向钟离寂邀功,薛遥知没有立刻回客栈,而是打算再熟悉一下荒城。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头顶的那轮血月光芒黯淡,代表着马上就要入夜。因为是在沙漠中,夜晚的风沙很大,气温也偏低,这荒城贫瘠,目光所及之处不见几盏通明的灯火。
荒凉寥落的街道上,此时只有薛遥知一个人行走着,又是一阵风沙吹过,模糊了薛遥知的视线,她揉了揉泛红的眼眶,目光不经意间一瞥,忽然捕捉到了不一样的光亮。
白日里只见城主府高大巍然矗立,夜晚城主府的另一侧却是灯火通明,显然是另一番不一样的天地。
薛遥知循着明亮的光线绕了许久,惊人的繁华终于映入眼帘——以城主府为中心,荒城一分为二,这一侧纵然是黄土沙石堆砌而成的建筑,却非常坚实稳固,就像进城时身后的那座城墙一样。
数不清的灯火在黯淡无光的血月下摇曳着,建筑高大的阴影投在平整光滑的地面上,只见人影交织,来往穿行的魔种衣着华丽,与街道林立的精美建筑相得益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丝竹之声不绝如缕,让那条街道显出一丝靡丽。
而薛遥知远远的站在另一侧只剩下黯淡血光照亮的荒芜街道上,微微睁圆了眼睛,半晌才从这锦绣繁华中回过神来。
两侧的分界线上,把守着身着轻甲的士兵,将两方天地彻底隔绝了出来,在贫穷的这一面街道上,还有一家小酒馆亮着灯,里面的魔种三五成群,喝着酒吃着肉,惊羡的目光时不时挪向繁华的那面。
有魔种凶恶的说道:“总有一天老子也能待在那边花天酒地!”
“那你可能得去搬一百年砖,才能进月升街一日吧。”旁边的魔种哈哈大笑。
喝高了的魔种三三两两的去月升街的街口闹事,与驻守的士兵起了争执,恰巧这时月升街里不知为何,嘈杂之声盖过了靡靡之音,大量身披轻甲的士兵从中心的城主府涌出,冲入月升街中。
有士兵高呼:“抓刺客!”
还在与驻守士兵对骂的魔种都安静了一瞬,然后炸开了锅——
“有魔打劫那老匹夫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