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上的火都烧到城里了,主题是‘红红火火’吗?”
身后一帮小弟附和:“红红火火,妙啊,妙!”
乔宴原本高兴的眉眼,突然臊下去。
他抠着手指:“有,有火吗?”
李广劲挤挤眼,又看了看,重新猛猛拍手:“哈,看错了,不是火。是一座熟透的苹果山?那也很好,挂在大狮子的办公室里也很应景,主题一定是‘喜庆丰收’之类的吧!”
身后一帮小弟附和:“喜庆丰收,六啊,六!”
乔宴继续抠着手指,神情更害臊了:“都不是啦。”
“是霞光从山上照下,照进了高楼大厦来着…”
“主题是,‘开,开疆拓土’…好像画得很失败。”
李广劲恍然大悟。
手都快要拍烂:“多成功啊!”
身后一帮小弟也狠狠拍手:“成功,成功!”
李广劲沉醉道:“霞光普照,开疆拓土。立意实在是妙,画功也牛逼,跟莫高似的!”
“莫高?”乔宴问。
“对啊。”李广劲昂首。
“到底是像谁呀。莫奈?梵高?我只知道一个叫莫高的,不是人,是个窟…”乔宴苦恼地道。
李广劲挠了挠头,大叫道:“是莫奈和梵高的合体啦!他们合起来都没你高!”
身后一帮小弟继续狠狠拍手:“高啊,高!”
这一刻乔宴想哭。
——辨认不出的画作、胡言乱语的朋友。
他觉得,大概也许,他的艺术生涯还没开始,就已结束了。
傍晚霍景盛来带乔宴回家,李广劲已经坐着小弟们的面包车走了。
乔宴很有些忐忑。他拽着霍景盛的袖子,视死如归地,把他拉到画作前。小声问:“难看…对吧?”
他主动道:“你退单吧,不收钱了。你还是找大师给你定制专业的吧!”
霍景盛认真端详那幅画:“是清晨的阳光吗乔宴。”
乔宴愣了一下。
然后瞪大眼睛,呆望着霍景盛:“你…看得出来?”
霍景盛道:“山尽头最红一道,是太阳吧。正在升起。”
“满山枫叶挂了红。想来是秋天。”
乔宴的心脏砰砰跳着。
但是他仿佛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了。
他耳朵里只能捕捉到霍景盛的声音。
乔宴心里渴求着霍景盛再说一点,再说一点吧…
好让他仔细琢磨,这种异样的心跳,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是凭何而来的?
从哪一秒开始发生了猛烈的心跳?
又将在哪一秒结束这种陌生的动静?
霍景盛没让乔宴失望。
他继续道:“太阳升至中天时。”
“山林和城市就融为一体,密不可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