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下一刻,哨兵就愣住了。
按在女孩儿肩上的手失去了知觉,没有任何麻痹感缓冲。周围还有哨兵不断往这儿挤,他额前渗出一滴冷汗,拼尽全力想抽回手。可失控感顺着手臂一直往肩膀渗,等他发现自己连嘴都张不开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什么东西?!
他为什么动不了?
“你他*愣着干嘛呢?你不来我来!”
后面人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想把人挤开换自己上,但几乎瞬间,他的身体也僵住了,双眼惊惧地睁大,像是被冰层冻结,身体失去控制的寒意从源头逐渐蔓延。
坐在木桌旁喝酒看热闹的哨兵终于在这一点点沉寂下来的气氛中嗅到不对劲的感觉。
他们猛地起身,大声喝道“跑”,接着毫不犹豫冲向门口,然迈出两步就狠狠栽倒在地,双腿失去知觉。
所有人的喉咙都被封住了,连半点呼救都发不出,狼狈地维持着最后的动作。
荣玫从军械库里出来看见的就是荒诞的一幕——刚还在谈笑风生的哨兵们此刻变成一动不动的人偶,表情无一例外的惊恐愕然。
一条通体光滑的黑蛇缓缓缠住男人的脖子,红信子嘶嘶吐出,澄黄的蛇瞳兴奋地收缩,垂涎即将到口的食物。
女孩儿孤零零站在众人之中,肤白唇红,静静地盯着她。
格格不入,依旧可以用来形容她。
捕猎关系,顷刻逆转。
能在短短一分钟间毫不费力制服酒馆内所有哨兵……这只有高级哨兵做得到。
荣玫只觉毛骨悚然。
可她见过那么多哨兵,竟也完全捉摸不透她的手段。
……她悄无声息地用了毒。
她的双手微微发抖,将装着枪的箱子放在桌上。
她不是没想过去军械库时拿枪回来崩了这个古怪至极的哨兵,可她的行动全然不受自己控制,意识到无路可走,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将箱子推到她面前:“这是……您要的。”
女孩儿打开箱子瞥了眼里面的东西,确定后,直接戴上黑色的军用口罩,指尖勾着束带在耳后调整好松紧,睫毛微微垂下。
那双漆黑的眼睛再次沉默地望着她。
荣玫再也不觉得她无害,呼吸困难,手死死抓着桌沿,几乎做好了被她击毙的准备。
口罩遮住下半张脸,声音便闷闷的。
她推了推桌上钞票,平静道:“我检查过了,没问题。这是三万,打扰了。”
整个流程寻常得好似在超市买饮料。
她抬脚离开的那刻,酒馆内的哨兵在同一时间阖上眼。短短几分钟的记忆,如白雪下的一摊水,渐渐消融,又被新的雪层覆盖。
酒馆破烂的门又吱呀吱呀地响起来。
引擎嗡嗡启动,排气管冒出灰烟,黑色的越野车直奔马路终点,再无踪迹。
*
酒馆内火炉烧得正旺,木柴啪啦啪啦作响,火光幽幽晃荡。前台,酒馆老板手里攥着钞票,踉跄起身,扶着脑袋用力甩了甩,迟钝睁眼。
逐渐苏醒的哨兵茫然又惊恐地从地上爬起来,彼此面面相觑,有的反应过来后怒骂一声,立刻开始摸自己身上有没有少了什么器官,有的僵在原地,惊疑不定、后颈发寒。
“操!”徐宏头疼得厉害,眉头紧蹙,扯着头发咒骂。对面的女人率先反应过来这件事的严重性,她猛地抓住徐宏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脸庞紧绷而苍白,声音微微变调:“徐宏……这不对劲。”
“我们得立刻上报哨站,立刻!”
有人来过这里。
可所有人都失去了相关的记忆。
他们遇了一个来去无踪的鬼影。
一个足以抹去三十多位哨兵记忆的鬼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