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穆长舟看了眼马车外头。
赵瑞灵也怕隔墙有耳,在郡主府的时候她都没问,这会儿也没再多话。
倒是穆长舟进她的马车,还真有话说。
“一旦圣人给出婚期,那些部曲和他们背后的主子就会上门投效,他们也会问你这样的问题。”
赵瑞灵瞬间恍然,所以穆长舟是希望自己四两拨千斤,不要给准确的答复?
她微微蹙眉,可对方会善罢甘休吗?
“那些部曲如今多为武将,无论如何,他们明面上要效忠的只能是圣人。”穆长舟又趁着赵瑞灵不注意拉住了她的手,人也越靠越近。
“至于他们的归属,你实在不必着急,慢慢试也能试出到底还有多少真正忠心的。”
赵瑞灵心想着这跟挑着担子的脚商卖菜还是一个道理,只要手里有银钱,反正急得不会是还没买到菜的客人。
“那你觉得——”她一抬头,唇突然擦过穆长舟的下巴,惊得她突然忘了说什么。
不知不觉中,她又快叫这人揽进怀里了。
赵瑞灵:“……你就不能守些规矩?”
穆长舟笑得很无辜:“说起来你也许不信,在旁人眼里我可是个不近女色的,只是碰上灵娘,我总是想跟你亲近。”
他这并非甜言蜜语,说来也怪,他跟程氏成亲后,除了刚成亲那几日两人在床榻里交流还算正常,后头他就不太喜欢跟程氏亲近了。
她的端庄守礼让穆长舟不想造次是一方面,更多是两个人说不到一块儿去,他哪怕当时才刚体会到那档子事的乐趣,也并未跟程氏多亲近。
等到后来程氏诊出有孕,后来又难产离世,他多数时候在西北,确实是生人勿近,即便有欲望也都自个儿草草解决,他并不喜欢跟女子接触。
可从碰上赵瑞灵开始……可能是她一开始坑人坑得太自然了?反正他还真没生出跟她保持距离的心思来。
尤其现在确定这会是自己未来的娘子,他就更不想忍着想跟她亲近的欲望。
寻常小娘子听了这话,怕是要红着脸娇嗔几句,赵瑞灵却迅速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杠点。
“你不近女色?那你家大郎是怎么来的?”
穆长舟失笑,看赵瑞灵的目光更添暗色:“我成过亲,自然要敬重自家娘子,好好洞房。”
赵瑞灵:“……所以你不近个鬼的女色,你走!”
她觉得再叫这人待下去,她都快被看熟了!
“我记着去看二郎,成亲也有许多事要忙,你赶紧走,要是亲事出了纰漏,你就别想洞房了!”算着穆长舟已经在马车里待了一炷香,再待下去怕是会叫人误会更多,她毫不客气地将人撵出了马车。
穆长舟也不想叫人误会。
他本想跟赵瑞灵说说该怎么应付那些上门的部曲家眷。
但想了想,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单独跟这小兔子聊,反而更便宜些,便从善如流下了马车。
赵瑞灵已经有好几个月没看见于旻了。
国子监都必须住宿,沐休也是十天只有一日,赵瑞灵大多时候不在城里,于旻跑着不方便,便让袁修永给拎到了袁家,也好趁着沐休的时候检查于旻的课业。
有袁翁照顾于旻,赵瑞灵是一点都不担心,可于旻偷偷写了好些信让自己的书童陈小六送到了赵瑞灵手里,哭着喊着想阿嫂了。
赵瑞灵和阿桥讨论过,怕是这小家伙让袁翁考校糊了不少回,算着时候也该去给二郎打打气了。
于是,赵瑞灵和阿桥提着从谢斐那里求来的好些写了注解的四书五经,来到了袁府。
袁修永虽是太子太师,可到底年纪大了,又在翟山驿受过惊,腿脚一直不算好,特得了圣人允准可不必待到宫宴最后。
赵瑞灵上门的时候,袁大郎两口子还没回来呢。
就只有于旻跪坐在袁修永屋里,一边在小泥炉子上烧水,一边磕磕巴巴背文章。
赵瑞灵一进门,就看到于旻哭唧唧地望过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明明屋里也没多热,可想而知有多水深火热了。
她憋着笑给了于旻一个安心的眼神,上前跟袁修永请安。
“袁翁身子可好些了?”她将提着的木盒放到案几上,“阿旻过去闲散惯了,怕是不太习惯太辛苦学习,我特地问三表兄要了他过去看过的书来,让阿旻慢慢看,看多了说不得就开窍了呢?”
袁修永轻哼,“行啊,让他慢慢看吧,正好也该考校一下你了。”
赵瑞灵:“……要不还是让阿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