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过他,有没有想过拥有。
陈迹舟说的是:“如果她开心幸福的话,我也会开心幸福,这是不是也算拥有?”
那时候高裕森因为这深奥的话咂摸了好一会儿:“那不还是围着她转吗?”
陈迹舟说:“这个改不了,已经定型了。”
高裕森说:“这算生理性喜欢吗?”
陈迹舟挑眉:“什么意思?”
他说:“看见她就想爱她。”
陈迹舟毫不犹豫:“看见她就会爱她。”
那天在公司楼下,高裕森见到了江萌来给他送礼物。
他后来在陈迹舟面前调侃过这事,但是陈迹舟说,爱是很难定义的。
她喜欢过很多人,谁对她好,她可能就会短暂地迷恋一下。
所以陈迹舟不确定江萌对他的好感是哪一种。
因为很多年没有见,她发现千帆历尽还是他对她最好;因为对他习以为常的依恋,让她觉得他必不可少;因为一个人在这城市觉得寂寞,需要人陪;因为妈妈说,要早点结婚啊,发现眼前就有一个很不错的候选人。
爱是很难定义的。
陈迹舟不想揣摩太多,也不想和她倾吐太多。
关于他的付出,他的爱,好没必要。这是他自己的事,讲出来只会让对方负担累累。
“怕她觉得沉重,怕她会很累,我不想让她觉得亏欠,她没有欠我什么。”
她只要每天明朗,每天开心,每天漂亮,继续快乐地大步往前就好。
不要再论过去的是非对错了。
而他呢,没有办法不爱她,也没有办法不管她。
即便硬生生要分别时,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疼,再经历一次也没关系,如果她能感到幸福。
他只是希望她幸福,无论和他有没有关系。
和他有关,他就参与,和他无关,他就离开。
如果被需要,感到折磨也没有关系,他会一次又一次回到她的身边-
这个夏天的尾声过得并不美好。
先是江萌手底下有个大二的学生,因为没领到奖学金去父母那里告状,孩子爸爸气势汹汹地打来电话质问,江萌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顿,找班干部解决,班干部那边反馈没问题,江萌因为这对家长的无理取闹行为长了两根白头发。
月末的时候,班里有个女生因为失恋在闹自杀,学生本人有双向情感障碍,干预流程非常复杂,要完成风险评估上报,要组建工作小组,后续还要持续追踪。江萌有一周没有好好睡觉,她必须24小时待命,直到今天,学生家长来学校申请了休学,决定先让孩子把病看那好,忙完一切,江萌看了眼时间,已经不早了。
江萌下了班想去点个面条吃,可是坐在面馆的时候,她因为精疲力尽,连饥饿感都被压缩得一点不剩了。
没什么胃口。
她坐在面馆靠窗的吧台前,看看外面流动的车河。
她看着夜幕降临,看着星星升起。日复一日,太阳东升西落。
她已经不再阅读童话,不再梦到漂亮的舞会和星空。
但她偶尔想起七夕的夜,他们被困在海上,他心血来潮给她唱情歌。
——那是她最接近星星的地方。
想到这件事,江萌才算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她不确定他现在是不是还会认她做小跟班。
江萌给陈迹舟打了个电话。
她特别喜欢他的电话号码。
她觉得这个号码,这个名字,无论何时何地,对她而言充满了希望。
几秒之后,电话拨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