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迹舟。”江萌出声便直截了当地问他,“你还留着那个牌子吗。”
她问得太突然,他愣了下:“什么?”
“七夕那个。”
反应了片刻,陈迹舟说:“好像还在,怎么
了?”
“可以用来兑换你的一天时间吗?”
“……”
“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吗?”
自己都觉得这话太莽撞直白了,但说都说了,江萌心跳变快,一鼓作气,克制着声线说:“一天就行。”
陈迹舟没有回答她,只是从她语气里听出微微的不对劲,于是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江萌说:“没有,就是工作有点烦。我……我想找个人聊一聊。你要是同意,我今天申请电话时间长一点,可以吗?”
陈迹舟还是没说同不同意,他问:“你在哪儿?”
江萌看看外面的路,这个面馆是临时找的,她也不知道叫什么,就说:“学校门口。”
“哪个门?”
江萌沉默了会儿,问他:“你会来见我吗?”
陈迹舟不假思索:“我会去见你。”
江萌捏了捏有点发酸的鼻子。
好奇怪啊……
她今天明明不想哭的。
每天忙忙碌碌的不想哭,被人指着鼻子骂也不想哭,她现在已经成为一个合格的大人,遇到再不顺心的事情,骂骂咧咧两句就很快过去了。
真的没有什么,就是加了两个小时班而已啊。
江萌摸摸脸颊,已经被热烘烘的眼泪淹没。
陈迹舟听见她的哭声,声音放温柔了些,甚至像哄小孩似的耐心备至:“告诉男朋友,你现在在哪里,好不好?”
江萌含着泪说好。
许多年前,她被爸爸的冷漠刺伤,他会在夜里不厌其烦地接她的电话。
她流露一点伤心的迹象,他就会第一时间来见她。
她想要逃课,他就带她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远离她不想见到的一切人事物。
她喝多了打给他,来跟她残忍地道别之前,他还要先安抚她的难过。
许多年前的陈迹舟是这样的。
无论她怎么拿他做测试,他从来都不会让她输。
26岁了,他还是这样。
在她已经坚信“人都是善变的”这个道理时,他又一次出现,推翻她沮丧的认知。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任何情绪不该这样浓烈外显了。
可是都26岁了,他怎么还是这样?
陈迹舟来的时候,穿了件运动外套,黑色的,她远远地看到他,想起大学那年他们道别的雨夜。
他当时穿的就是这样的黑色外套,应该不是同一件,但是同样的挺括、英俊,时间没有改变他的青春相貌。
还是那样张扬自我,意气风发的样子。磊落地拨一下头发,一点也不怕露出出色的五官,不用装腔作势地找角度展露某一处优越。
因为怎么样都好看,任何角度都好看。
江萌站在马路这边,看着他快步穿过斑马线。
她曾经也站在他面前哭过,那时候他对她说了两遍,我一点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