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越靠越近,低头看她画板上的草稿,一如既往高高在上的姿态:“画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呢?”
从小沈秋山便不喜欢她画画,认为完全不如弹钢琴、拉小提琴等等。
和不理解的人争辩,完全多费口舌。
他独自说了一大堆,沈嘉芜淡声问:“说完了吗?请便,就不招待了。”
“你妈妈从小怎么教你的?基本的礼貌都不懂。”
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恼羞成怒,还提到叶韶
澜。
提到叶韶澜也就算了,他忽然又说:“你们母女俩串通好的,是吧?难怪她要和我离婚,离就离,离了她我还不能过了吗?”
沈嘉芜拿着画笔的手微微颤抖,她抬头,不可思议地问:“你说什么?”
以为沈嘉芜在装傻,沈秋山声调拔高:“离婚啊,都离了,谁也别想好过。”
记忆里的父亲,虽然陌生,但从未像现在这样,脸上写满怨念。
沈嘉芜清楚知道叶韶澜的性格,想来,叶韶澜对企图改变他失去了希望,若不是实在失望,不会轻易说出离婚。
工作室隔音不算好,沈秋山声音大,很快惊动大家下楼。
沈秋山顿时换上和蔼的表情,“你们是嘉嘉的员工?”
“我喊保安了,三分钟时间,你走不走?”
沈秋山面上笑容挂不住,在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无奈选择离开。
气氛过于低压,几人也没敢问,纷纷上楼继续工作。
陈诗芸留下,搬了个矮凳坐在沈嘉芜身边:“他和你说什么了?”
接受的信息太多,沈嘉芜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
陈诗芸看出她的为难,没有勉强:“不想说没关系,不打扰你了,你要不先回去好好休息?”
沈嘉芜是有这个想法,浑浑噩噩,最后灵感全部跑没影儿,这样的状态确实不太适合接着工作,
她提前两小时到家,坐在家里沙发上,才想起来给谢言临发消息:【我到家了,今天不用麻烦你来接我啦。】
谢言临没回复,或许在忙。
在工作室问叶韶澜的问题,这会儿她终于有空解答。
她拨来电话:“嗯,离婚时间在下个月十号。”
而后,她又问沈嘉芜的看法。
沈嘉芜思考良久,才说:“您考虑好,我自然是支持的。”
叶韶澜表现得很平静,这么多年,对沈秋山的爱意早已消磨殆尽,她又叮嘱沈嘉芜几句,两人聊了一分半的通话结束。
不知为何,沈嘉芜听到父母打算离婚,心境甚至感到放松。
她准备看完昨晚看到一半的第七部,然后回房间躲着谢言临。
第七部终究没看完,还剩下最后半小时,家门被打开。
沈嘉芜以为是陈姨,没往那儿看,过了半分钟,她察觉到不对劲,陈姨见到她一般会主动打招呼。
她侧头,与走近的谢言临四目相对。
沈嘉芜低头看了眼手环上的时间,反复确认,“你怎么这么早下班。”
谢言临解开西装的纽扣,在沈嘉芜身边坐下,“躲我一天了。”
“……”
为什么她能从谢言临毫无波澜的语气中听出那么一丝委屈呢?
沈嘉芜矢口否认:“我没有,你绝对是误解了。”
“我提早回家,就是为了等你一起……”沈嘉芜随口编,“嗯。等你一起去超市采购。”
本想着待会儿自己去,但话已出口,没办法再收回,不得已让谢言临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