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央央红了脸,语气带着几分不甘心,“之前表哥明明要纳妃了,一转眼又不肯了,听说就是因为她,是不是她在表哥身边说什么了。”
媞兰想起纪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这……应该不是。”
“不是她还有谁?”贺兰央央不信。
媞兰见她这样,一时头痛起来,正巧这时一个太监过来,走到她面前,说陛下有事,宣她过去一趟,媞兰如获大赦地逃了。
“皇兄叫我,我们过后再聊啊。”
……
玉樨宫,尤丽正在给纪吟梳妆打扮。
尤丽想,今晚来的大臣夫人们不少,估计还有不少女郎,她一定要把夫人打扮成最美的,将她们都比下去。
“嫂嫂。”这时外间传来一句清脆的女声,紧接着毡帘被掀开,媞兰就像丛林里的小鹿,一下出现在了纪吟面前。
纪吟看到来人是她,愣了下。
自两个月前媞兰出嫁,她们就没见过面了,相处时间虽短,她却是纪吟在这宫里难得有交情的人了。
媞兰看到纪吟的模样,同样瞪大眼,“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不仅是瘦了,连带着整个人的气质都沉郁了许多,她还记得从前的纪吟是多么明媚,第一次见她就在踢毽子。
纪吟没答,媞兰很快反应过来,脸上露出几分歉意。
她看了眼周围的宫女,将她们赶出去,自己薅了个绣墩过来,坐到纪吟旁边,“你是不是还不甘心?还想逃离皇宫?”
纪吟似被她说中了心思,眼皮一跳,掩饰不住惊讶和心虚。
媞兰叹息一声,蹙眉道:“你也别再想着逃跑了,以皇兄的性格,肯定对你严加看管,你不会有机会的。”
“我……”纪吟张了张嘴。
“要我说,你这又是何苦,女子本就要嫁人的,你如今是皇兄唯一的夫人,要多风光有多风光,你都不知道外面多少女子羡慕都来不及,皇兄又喜欢你,对你又好,你看这屋里摆的火珊瑚、妆台上这些珍珠宝石,都是皇兄特意命人送过来的,你就安下心来跟他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纪吟看她一眼,垂眸不语。
媞兰只苦口婆心地劝:“我虽出身皇家,却也知道外面那些平头百姓的日子不好过,你就算逃出去,又该怎么安身立命呢?尤其你还生得这么美,那些富贵人家知道你身份,绝不敢留你,普通人又如何护得住你。”
纪吟状似玩笑道:“我就不能靠自己吗?”
媞兰见她半点儿没听进去,心头火起,“一个女子要独活在世上哪儿是那么容易的,尤其现在的世道,兵荒马乱的,你无权无势,到时若被强人掳走,看你后不后悔。”
“我可不是在吓你,我说的都是真的。”她越说越气。
纪吟脸色依旧平静,“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多谢你。”
媞兰:“……”
她被气得说不出话,可到底还是跟纪吟有些情谊,见她如此纤瘦,心中也泛起些怜惜,执起她的手,看到关节上还未完全消散的冻疮痕迹,放软了语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抗拒皇兄,可我记得汉语里有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便是为了你自己的身体,今后也别再跟皇兄对着干了好吗?毕竟你得养好身体才有以后。”
这话好似终于说进她心头了,纪吟眸色动容。
一会儿宫宴就要开始了,纪吟还要梳妆,媞兰没再多劝,提出告辞。
刚穿戴完毕,段伏归就来了。
他身为燕国皇帝,没有一日不忙碌的,便是今日也是如此,早早去含章殿处理完年前最后一点事务,到现在才得闲。
乍一看到纪吟的模样,他眸中滑过一道惊艳。
面前的少女身形似玉,气质如兰,长发全部高盘于顶,饰以当下时兴的赤金莲花花冠,流苏摇曳,越发衬得脖颈修长,优雅端丽。
她往日无心打扮,大多时候净完面,只涂上一点玉膏滋润肌肤,难免太过素净,方才尤丽卯足了劲儿要让纪吟今日大放异彩,于是这妆也描得极为细致,翠眉细长,如烟似柳,朱唇一点,两颊淡淡扫上一层玫瑰胭脂,一张脸便足够明媚动人了。
段伏归鲜少见她这般明艳的模样,身体的火一下就窜上来了,喉结滚动,俯下身便想亲上去。
纪吟抬手抵住他的唇,低声说,“宫宴要开始了。”
宫宴要开始了,不好在此时弄乱妆容。
段伏归眼神在她脸上流连许久,甚至都不想让她出席宫宴了,想到今晚有的是时间,这才作罢。
“你这样很好看,往日太素净了,以后也该多打扮。”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