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她如浮萍无根,心灵无所归处。
一个人的心气总会在一次次折磨中被耗尽,她累了,她真的累了。
“既然累了,那就安心留在我身边吧,我出发前就让人好好修缮了玉樨宫,要是你不喜欢,也可以搬到嘉福宫去,你是我的皇后,本就该住在那里。”男人柔声说,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她柔如花瓣的脸颊。
纪吟泄气般笑了下,“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想怎样?”段伏归浑身肌肉一绷,嗓音发紧。
“我不想回宫,那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囚笼。”
“你就这么不想留在我身边?”
纪吟没与他争辩这个问题,说了也没有意义,只道:“你就让我在燕京城外,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让我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可以吗?”
“如果我偏要强留你呢?”男人咬着牙,满腔不甘。
他忍受了六百多个日夜噬心锥骨之痛,好不容易找到她,却要他再次放手,绝不可能。
他几乎又想不顾一切将她扑倒在榻上,狠狠撕碎她的衣裳,将她的血肉嚼吞入腹,这样她就能彻底跟自己融为一体了。
“当初那把火,烧得太大了。”
段伏归一怔。
纪吟稍稍抽出自己的胳膊,折起左臂层叠的宽袖,露出纤细的小臂,然而在那雪白的肌肤上,却有一片巴掌大的瘢痕,硬生生破坏了这份无暇的美,如白璧微瑕、古画染墨。
段伏归一眼就认出这是烧伤后留下的疤,瞳孔骤缩,心中惊惧。
“这是那日留下的,你若是再将我困在那囚笼中,我能放一次火,就能放第二次,或许这次就不只是燎伤小臂了。”
段伏归呼吸一滞,气得整个胸前都在颤动,“你在拿你的性命威胁我?”
“那我让人把你看起来,时时刻刻派人盯着你呢。”
闻言,纪吟仰起头,用极认真的眼神将他的脸打量了一遍,星子般的瞳仁明亮澄澈,清晰倒映着男人凶戾的神情。
接着,她怆然一笑:“我原以为,经过生死之事,你总归会有点改变,却没想到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唯我独尊,从来都不会尊重我的意愿。”
“如果你宁愿得到一具行尸走肉都要把我关回去的话,那就随你吧。”
段伏归胸口一堵,一口气,吐不出,咽不下。
眼前似乎又浮现起她被火焰吞噬的那一幕,那幅画面深深地印刻在他眼底,永远都不能磨灭。
火中求生,即便提前策划好了逃跑路线,依旧风险重重,稍有差错她就会被烈火吞噬。
即便她现在好端端地被自己拥在怀里,只要想到那个可能,他后背仍旧冒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段伏归隐隐感觉到纪吟跟从前截然不同了,一开始的她倔强不屈,但身上那股少女的活泼藏也藏不住,但随着她在宫中的时间越来越久,她整个人也越来越沉寂了,如今更是有种生死都不放在心上的麻木。
万一真的再将她逼狠了……
段伏归闭上眼,咬牙切齿:“好,我答应你,不强求你进宫,但是,你也不许躲着不见我。”
纪吟垂下眸,便是她想躲,又如何能躲得开呢-
以性命作威胁,段伏归终究还是退了半步。
纪吟还被男人紧紧箍着腰,勒得难受,推了推他,却换来更大力的对待。
段伏归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儿,将近两年没见,还是瘦瘦袅袅的,离开了他也没长多少肉,五官还是原来的五官,本是明媚甜美的模样,如今却显得清清冷冷,然而清极生艳,仿佛开到荼蘼的白山茶,带着惊心动魄的美。
男人喉结滚动,自她离开,他就没碰过女人,连自我纾解都极少,只有在醉酒后神思迷离梦见她时,才偶尔释放一两回。
然而等他醒来,看着夜色中空荡荡的宫殿,无边孤寂涌过来,如潮水般将他吞没,他就如那溺水之人得不到喘息。
如今终于再次拥着她温软的娇躯,段伏归哪里还能忍,一手扣住她后脑,俯身吻了下去。
纪吟猝不及防,心头一惊。
“你不是答应过我,放我出去?”纪吟极力挣扎,好不容易找到喘息机会。
“我是答应了,可我没说不碰你。你是我的妻,夫妻敦伦本就是常理,你摸摸他就知道他有多想你。”
纪吟被他强行拉着手往那处去,掌心触到那儿,直骂他下流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