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那话说完,陈稚鱼自己先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眼底漾起几分促狭,斜斜瞟了陆曜一眼,慢悠悠道:“不过看木姑娘昨日的行事,倒也不像是真心归顺了怀王。她能冒着那般风险来递消息,多半还是看在夫君的面子上——这么说来,怀王的算计倒也不是全无道理。”
话音刚落,陆曜的脸色便微微一沉,语气带着几分急色:“我与她在此之前,从无私下往来。”
陈稚鱼笑意更深,眼尾弯弯如新月:“我没说你们有往来呀。”
她笑得坦荡,陆曜心里那点无名火却越发炽烈,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蹙眉道:“你不信我?”
“哎呀”一声,陈稚鱼轻轻挣开他的手,故作嗔怪:“夫君这是怎么了?我不过随口一说,怎就成了不信你?”
陆曜定定望着她,眸底的神色分明在说:你这话里的弯弯绕绕,最好不是正话反说。
两人这般拌了几句嘴,倒像是将方才那点若有似无的隔阂也冲淡了,又如常说起正事。
陈稚鱼敛了笑意,正色问道:“所以夫君昨日刻意与我生分,是故意做给府里的眼线看的?”说着,她下意识朝紧闭的房门瞥了一眼,眼底的担忧藏不住。
陆曜点头,声音低沉了几分:“府中定有怀王的眼线,只是此人藏得极深,至今未能揪出。这偌大的宅院,上到贴身伺候的丫鬟嬷嬷,下到洒扫庭院的小厮杂役,我不敢保证人人干净。更何况,有些人起初或许清白,中途被收买胁迫的,也未必没有。既是如此,不如索性做出他想瞧见的模样。”
陈稚鱼抿紧了唇,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袖口的流苏,心头因他这番话翻涌起阵阵寒意。她抬眸看向陆曜,眉头蹙得紧紧的:“难道。。。。。。他想看到的,是我们夫妻离心?”
陆曜沉默了片刻,指尖在身侧微微收紧。窗外的日光透过窗棂斜斜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衬得那双眸越发深邃。他望着陈稚鱼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怀王对你。。。。。。心思不纯。只是我至今没摸清,他这般针对你,究竟是想借你之手迫害陆家,还是。。。。。。”
他话未说完,却已足够清晰。陈稚鱼只觉眼皮猛地一跳,脸上的血色淡了几分,强撑着挤出一丝笑意,声音都有些发飘:“夫君是说,他费这许多功夫,真正的意图。。。。。。是在我身上?”
话音落时,屋内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她望着陆曜凝重的神色,心头那点侥幸终是散了——怀王的觊觎,竟已到了需要这般处心积虑的地步吗?
见她沉默不语,陆曜便想伸手去拉她,陈稚鱼却轻巧地避开了,眉宇间凝着几分深郁。她垂着眼眸,声音轻得像落雪:“我与他。。。。。。也从未有过什么牵扯。”
“阿鱼。”陆曜温声打断她,等她抬眸望过来时,眼底已无半分疑虑,“我从未质疑过你与他。今日所说的种种,不过是你我私下的揣测罢了。昨夜我未回屋,是去同爹娘商议此事——怀王既想瓦解陆家,我们自当同心同德,一致对外。”
陈稚鱼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抬眸问道:“那我该做些什么?”
见她神色稍缓,陆曜顺势拉住她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他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只要你信我。不论我往后做什么,你都信我。”
陈稚鱼望着他眼底的认真,抿了抿唇,轻声问:“昨日那般突然的情形,还会再发生吗?”
“事急时或需从权,”陆曜郑重承诺,“但我保证,无论你我之间生出什么误会,我定会及时与你说清楚,绝不让你独自猜疑。”
说罢,他缓缓抬手,掌心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那里正孕育着他们的骨肉,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带着安稳的力量。“这里有我们的孩子,”他声音放得更柔,“我是他的父亲,你是他的母亲,我怎会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