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陈稚鱼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心中那点刚落下的尘埃,却似又被风轻轻吹动。眼底罕见地掠过一丝茫然,张了张嘴,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其实,她不太能确定,如同昨日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他们两人之间的信任,能有多少足够被挥霍。
她素来不喜这般悬而未决的滋味,却也明白,世事本就瞬息万变,计划再好,也抵不过突如其来的变数。便是今日谈妥的事,到了明日,也未必能如预想般行得通。
晚饭吃得索然无味,直到夜幕低垂,将整个宅院笼罩。两人并肩躺在榻上,一时无话,这片刻的宁静,倒让人添了几分心安。
陈稚鱼手抚着心口,听着窗外万籁俱寂的夜声,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难道就要这般坐以待毙?他们几次三番出手,夫君与公爹。。。。。。或是与太子,可曾商议出应对之法?”
陆曜睁开眼,眸底映着帐顶的暗纹,暗叹一声:“阿鱼,这不是你该问的。便是母亲,平日里也从不过问这些事。”
陈稚鱼霎时闭了嘴。黑夜里,屋内烛火摇曳,烛芯偶尔爆出细微的噼啪声,竟像是与她胸腔里咚咚的心跳重合在了一起。
“是我逾矩了。”她低声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涩然。
被褥之下,她微微汗湿的手忽然被一只干燥温暖的大手包裹住。紧接着,便觉他倾身靠近,熟悉的气息拂过耳畔,带着安抚的意味。
“阿鱼,我没有怪你,”他声音放得很柔,“只是此事牵涉皇储之争,实在不便与你多说。”
陈稚鱼点了点头,旋即想起他在暗处未必能看见,便轻轻“嗯”了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想来他已是沉沉睡去。陈稚鱼缓缓侧过身,床边跳跃的烛火恰好照亮她的眼眸,那里面藏着的惶然与无措,在寂静的夜里,竟是半点也瞒不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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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歇了已有几日,天朗气清,陈砚也决意要回云麓去了。
陈稚鱼心里万般不舍,却也知他该回去陪家人过年,不好强留。临行前,她备了一笔银钱,让他带给舅母,又取了几套新衣——都是她闲时亲手缝制的,一并交给他。
新衣陈砚接了,银钱却无论如何不肯受。
直到陈稚鱼敛了笑意,语气沉了几分:“这些年舅父舅母的养育之恩,我无以为报。不过些许银钱让你带回,你倒这般推三阻四,莫非不把我当亲姐姐了?”
陈砚急忙抬头,眼里满是诧异:“正因把你当亲姐,这钱才不能要!若是收了,回去爹娘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听他这般说,陈稚鱼唇边漾开一抹浅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是寻常人家女儿出嫁,手里宽裕了,反哺娘家也是应当的。这钱是我自己的私产,并非从陆家取的。”
陈砚本还想推脱,闻言不由一怔,下意识转头看向一旁的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