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一旦说了,无论是沈悯还是沈恒,愧疚值都会往前进一大格,但与之相对的,这件事如果被沈氏夫妇知晓,原本就被视作生育机器的她,就会彻底被排除在沈悯的世界之外,这次无论沈悯做什么、说什么,她都不可能再碰到他一片衣角。
没有人能和成熟资本抗衡,即使是资本的孩子也不可以。
攻略会变成地狱难度。
她视线下压,被他按在怀里,轻声道:
“我困了,想睡觉。”
沈悯见她垂着眼皮,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也就不再追问,动了动肩膀,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睡吧,我守着你。”
话音落地,语气很轻很柔。
不知是本来就是这种语气,还是经过降噪耳机的处理,变得温柔了。
他的手掌搭在她腰际,从一开始就没放下来过。
他已经完全把她视为自己的所有物了。
……
飞机上有些吵,即使是降噪耳机,也不可能隔绝所有声音。
这样嘈杂的环境中,辜苏见缝插针做了个梦,正在梦魇中纠缠,突然感觉到身体又在疼。
熟悉的疼痛一点一点啃噬她的骨髓,让大部分止痛药都无能为力的病痛折磨着她,让她喘着粗气猛然睁眼。
蓦地坐直身子,疼痛消退,随即,她感觉到半边身体凉飕飕的,后知后觉地发现,刚才出了一身冷汗,靠着沈悯的那一侧没被晾干,还是汗津津的。
而他一个最初讨厌别人触碰、让她没事离他远点的人,竟然就那么默许了她靠在他身上,出了那么久的汗。
她有些局促地擦了擦手臂上的汗水,又用干掉的袖子去帮他擦肩膀和胳膊上沾到的汗水,低声嘟哝了句对不起。
实在是约法三章的后劲太大,她又刚做了个被扫地出门的梦,有些缓不过来。
沈悯意味不明地侧头看她帮他擦汗,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在顾忌什么,心口哽了一下:
“才多久没见,怎么就跟我们不熟了一样?”
辜苏微妙地察觉到他生气了,但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便停下动作看他。
沈悯抿紧嘴唇,别过脸去看向窗外,不说话了。
她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坐了一会儿,慢慢从梦魇的惊恐中回过神来,脑雾一般的迷糊拨云见日,一瞬间就明白了沈悯在闹什么别扭,便向着他的方向挪了挪,一只手小心地去勾他小指。
她以前从未对他使过这样隐晦讨好的手段,以至于在他感觉到小指上的触感时,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他猛地回头看她,差点扭到脖子,瞪圆了眼睛,整个人的惊吓状态,类似于一只回过头突然看到超仿真玩具蛇的炸毛猫。
辜苏说话的语气很诚恳,不带一丝旖旎,只有仅他可见的服软:
“对不起,我只是睡迷糊了。我刚才做了噩梦,身体也不舒服,不是故意的。”
寻常不服软的人,说起好话来才让人无法抗拒。
沈悯被她的短短两句话戳中了心尖,铁石心肠一下子软了下来,立刻侧过身子,微微抬起下巴,倨傲道:
“没跟你计较。滚回来继续睡。”
二人的互动被后座的沈恒看在眼中。
他红着眼眶,听到忘记开私密频道的辜苏,用着他从未听过的轻软语气,跟沈悯说话。
原来,她也会这样温柔地讲话。
却不是对他。
第120章第十九训怎么会有你这样没有良心的人……
回到沈家后,辜苏原以为要面对沈夫人的刁难,谁知听到的消息却是,她去了气候更好的外地专心养胎,彻底远离了这些纷争。
如今最大的敌人,最有资格争家产的私生子沈恒被沈琢放弃,很快就要因为在采购岗上暗箱操作,洗钱揽财的罪证被告入狱,沈悯又是个注定活不长的,尘埃落定,她已经成了绝对的赢家。
即使沈琢再搞一个私生子出来,她也不怕了——沈琢已经签下了股份转让协议,承诺等她的孩子成年,就把手上所有股份都转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