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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我的异能体已经被我打成筛子了。
它的愈合速度逐渐跟不上挨枪子的速度,身上到处都是空洞。
可是它的行动能力丝毫不受影响,还能一个劲地朝我踢脚挥拳头,甚至还要来抢夺我手上的枪。
在它朝我扑来的时候,我假装一跌,又拽住它的小腿顺着惯性往下一抡,很利索地将它压在地上。
它开始激烈挣扎。
我用枪口敲开了它的头部,往里头翻找,没有摸到晶体。奇怪啊,一般来说重要的东西不是藏在心脏就是藏在头部,怎么会没有?
我踩住它的后脑勺,将脖子和后背上的枪洞一个个扒开,伸手往里探,还是没有探到。
“……你在塞棉花吗?”太宰慢悠悠地说。
“不是啊,真的找不到。”我压住异能体的腰部,把它整个躯干都翻腾了一边,一无所获。接着翻下肢,终于在膝盖处找到了一枚纯白的结晶。
我将它掏出来放到地上,一枪打碎它。
异能体顿时消失了。
身上漾起一圈透明的光纹,异能力回到了我的体内。
“这样就可以了吧?”
“嗯。”太宰站起身,拍了拍风衣上莫须有的灰尘。
“想不到居然这么顺利。看来,你一个人也能搞定它。”
“和异能力的性质有关吧。”我收起手枪,轻松地说,“【画灵】虽然能造成可怕的后果,但是它本质上不是用来攻击的能力呢。”
***
不是用来攻击的能力?
太宰不置可否。看着她利索地收拾武器,他恍然想起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模样。
天真、纯粹,对待武器枪炮的态度就像是普通人看动作电影。十分自然地习惯了有武装冲突的生活,现在的枪法连国木田都会赞赏。如此有潜能的异能力在她手上,就像一个随时可以被抛弃的玩具。
她很少把自己当成异能力者。有困难就努力,事不关己就不理会,该遗忘就遗忘,想抓住就抓住,她的世界总是那样轻松。
想起自己那些能堆成一座大山的预测和顾虑,太宰莫名叹了口气,倦怠感很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他无法让自己的脑子停止转动,多年以来,演绎推理已经成了本能。如果让她放弃异能力,她会愿意吗?
这么想着,他就问了出来。
“肯定愿意啊。”她说,“这个异能力带来的麻烦可比好处多太多了。”
你能有什么麻烦。太宰用上了平时开玩笑的不正经语气,心里却带着点苦涩重复了一遍。
“我怕给你们添麻烦。”她说,“如果是我自己……说实在的,我当了十八年普通人,完全不需要它。对我来说,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在最开始让你们对我感兴趣。”
太宰想说,那不过是因为你自己不想用,又忽然想起她不使用的原因。
——她变出来的东西,他无法使用。
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抛却了多少人的欲望、算计和渴求。
心里的苦味顿时化成一种特殊的味道。很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很不适应这样的事,但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加合适了。
浓浓的白雾里,太宰向她走近了一些,脱下风衣外套,交到她手中。
“黎明的时候带着它来接我。”他说,“在租界中心的骸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