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钰微眯了下眼,似有不悦:“君王只吩咐密信,未曾要求将木匣一并带走。”
那人嘴角抽了抽,半晌后才道:“行吧。”
说罢,那人转身就要重新上马车。
褚钰随之要跟,并问:“马车太慢,可要在下个驿站换马,尽快离开南靖地界?”
那人动作一顿,回头怔愣地看着褚钰。
褚钰也被他的目光看得不明所以,不由皱起眉。
“啧,赖我,这段时日在外安排忙昏了头,竟忘了将此事告诉你。”
……
只为悠闲享乐的行宫中即使住着尊贵之人,也不似南靖的皇宫中的庄严肃穆。
入夜后更是寂静无声,宫道上未见夜间巡视的侍卫,云凝殿门前的太监更是早已打起瞌睡。
突有一声异响,其中一人从梦中惊醒,慌乱地四下张望。
另一人也被他吵醒,迷迷糊糊地道:“干什么呢,一惊一乍的。”
“有听见什么声吗?”
“蝉鸣鸟叫吧……赶紧再眯会,天快亮了,殿下今夜睡前心情不好,明日一早怕是要折腾。”
“嗯……说得也是。”
对话声减弱,直至归于宁静。
云凝殿寝屋的窗户随之轻轻关上,遮挡了窗外月光。
褚钰进屋太急,竟失手弄出了动静。
这在以往从未有过。
经过一瞬险些被发现的警惕后,他也仍是没能彻底恢复以往的冷静,迈开的步子又大又急,直朝寝屋屏风后的床榻去。
褚钰没想到自己还能再出现在这里。
直到此刻已是隐约透过床幔看见一道模糊的人影,也仍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本是已经做好了分别的准备了,更已与她道别过了。
然后,也许是在他彻底恢复自由后,也许是他被君王算计着又执行别的任务时,亦或是多年后,某个平凡无奇的时刻。
他们有缘或许会再相见。
褚钰知晓,错过的时机,即使只有短短数月,也可能会因此错失更多。
此次一别,再相见是怎样的情况谁也说不准。
那份还没来得及说出的心思,又是否还有机会道出,也无从得知。
但没曾想,他竟是早就被君王算计了。
南靖皇室将生变故,西辽不应掺和,但君王却受那封密信牵连。
一开始,君王就知晓即使取回密信,他也并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但他还是将褚钰派往南靖,一面为细微的可能让他取走密信,另一面则是早就打算好了,若是无法全身而退,褚钰就是他留在南靖应对的对策。
如今密信已是取得,但褚钰的任务却没有结束。
这种时候,褚钰也没料到自己居然腾不出心思去气恼君王的算计,而是翻来覆去的想。
原来今日并非分别。
视线中逐渐出现床幔后若隐若现的人影。
褚钰这才回过神来放轻脚步声。
他走到床榻边,伸手轻轻撩开了遮挡的床幔。
入目一张正酣睡的脸庞,她好像又在做梦,面上显露出让人不由好奇梦境的神*情。
也不知她是在笑,还是在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