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在里侧,在床榻外侧留出了一片空位。
一听门前传来声响,她侧着头,从被褥下探出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了去。
其实桃枝当然不是因害羞而拒绝与褚钰一同沐浴。
她知道褚钰是逗她的,就算她说要,最后或许也不会一同沐浴。
她是自己觉得不要的。
没有人知道她将离开宫中的前一日,做出那样的决定时是怎样的心情。
她本是做好了与褚钰再也不会相见的准备,他们将再无牵连,那日发生的事也绝对不会再有人知晓。
那将成为她一个人的秘密,永远永远。
可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和她那时所想不一样了。
褚钰又出现在了她眼前,他们有了怎么也剪不断的牵连,就连她前一刻还在担心无法稳定长久的关系,也被褚钰的做法全数推翻了担忧。
桃枝视线里还没看见褚钰的身影,但心跳已然开始加速。
唯一的那一夜,褚钰就算知晓了这件事,他也没有那些记忆。
今夜,于褚钰而言是初次,于她亦然。
是真正的她与褚钰。
是桃枝与褚钰。
桃枝对成婚一事没有那么深刻的想法。
她只知道,此时正迈步向她走来的人是褚钰。
她在等待他走近,她在等待他来到身边。
桃枝看见他了。
褚钰沐浴后一身清爽,乌发散开,只着一件白色的交领衫。
他不知在想什么,视线有些飘忽。
他走过屏风,突然顿住了脚步。
很快便闻他声色紧绷地问:“要熄灯就寝了吗?”
桃枝眸光微动,盯着他看了几眼,唇角一弯:“不用。”
这话一出,褚钰神情明显更紧绷了些。
和他刚才游刃有余逗弄桃枝的样子全然不同了。
桃枝唇角笑意更深了,心里也不由得意起来。
他这会知道紧张了,刚才不是那么横吗。
说起这事,桃枝怎么也算比褚钰更熟练些吧。
她的册子,她的经历,她的记忆。
拿捏褚钰岂不轻轻松松。
已是过去了好几个月,桃枝此时早就忘了那夜她是怎么被天赋异禀的男人翻来覆去折腾的。
就算记起了分毫,她也绝不会细想,只当那是他中药了。
“过来呀。”桃枝带着笑朝褚钰勾勾手。
褚钰眸光暗了暗,余光最后瞥了一眼桌台的烛灯,才再次迈动步子朝床榻走了去。
桃枝心尖乱跳,却是目光不移。
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先行沐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