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悠道:“原本总是能与您互惠互利,眼下却一味地要您劳心劳力,真是过意不去。”
“我就当真话听吧。”
贺兰悠嗔他一眼,“犯得着糊弄个老道士?那也忒没品了。”
叶天师大笑。
贺兰悠央求他:“这次得让我尽快爬起来,赶明儿要见将过门的嫂嫂,可不能让她看到个病猫。”
“本来就是小病猫了。”叶天师满眼都是慈爱,“知道了,也真不算什么,我走之前你就能活蹦乱跳的。但要答应我,安生一段时日,别再由着性子吃喝。”
“嗯!”贺兰悠用力点头。
“再忍耐三二年,我怎么着也得让你真正痊愈,不然,太可惜了。”这一刻的道人,浑似看着自己的亲孙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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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山王府。
许婉急得团团转,“大长公主怎么会进了天牢?不能指望了,还能求谁举荐我进宫?”
常山王妃已经被打击得没了动力,心里想着,这侄女是什么命格?怎么一副靠山山倒靠河河干的样子?命不好也罢了,千万别克她才好。
不,已经算是克到她了吧?上次在宫里出丑不就是证据么?
再就是皇后不允许她再参加宫宴的事儿,前日长陵王亲自过来寻常山王,替长陵王妃转告的。
这可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姑母,您倒是说句话啊。”许婉到了常山王妃跟前,眼巴巴地道。
“说什么!?你自己命不好,我再给你张罗也没用。”常山王妃没好气,“求谁帮忙先放一边,得空去寺庙上柱香求个签吧,要是神明都说你姻缘不顺,那就算了。”
“……?”许婉震惊。
“回房去。我也烦着呢。”常山王妃不耐烦地一摆手。
许婉运了会儿气,气冲冲回房,摔了几个茶杯,骂了姑母几句废物、没用的话,想到自己进宫的事还没希望,不由得难过起来,到寝室一头扎到床上,哭了起来。
十三岁时,她偶然见到萧灼,从那之后,再无男子可入眼。
她自恃貌美,才情也佳,虽然没亲眼见过皇后,却坚信自己不比对方差。
有个念头,一直闪现:只要自己进宫承宠,便能得到皇帝的宠爱,皇后么,自然要被晾在一边。
那该是何等风光荣耀的光景?偶尔,她会因着那样的憧憬,激动得微微发抖。
想得那么美,现实却那么不顺,只进宫就费尽波折。
许婉哭累了,沉沉入梦。
她并不知晓,今日是她进宫梦断的日子。
她入睡之后,竟然有男子从房梁跳到地上,棉花一般落地,无声无息。
那人到了床前,先取出一条帕子,在许婉鼻端晃了几下。
许婉陷入最深的睡眠。
男子取出一个药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在空闲的手上,均匀地涂抹在许婉脸上。
这种液体没有毒,但能让人容颜大改,若不用对应的药液清洗,便无法去除。
皇帝交给他的差事,就是让许婉自己断了进宫的心,还说是皇后说的,他鬼点子最多。
唉,有什么法子呢?小皇后就是那么缺德一人。
他眼下只能想到这个法子,算是跟许婉开个玩笑,等到她回到她爹娘身边时,再把清洗的药液给她就是了。当然,皇帝也不会闲着,会适度地给许家递些话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