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照宫中,临安长公主吃着蜜橘,听心腹通禀:
“那位名士叫做邢乐山,擅长诗词歌赋音律,开设了一间书院,近年来士林对他很是认可。其女邢菲,今年十七岁,小有才名,说是琴棋书画皆精通。”
临安问:“邢乐山可曾考取功名?”
“不曾。”
临安微微撇了撇嘴,“知道了。”转头问宫女,“皇嫂在忙什么?”
贺兰悠能忙什么?过年时共有八名嫔妃晋位,至今却无一名行册封礼。
不论高位低位,晋位对嫔妃都是莫大的喜事,少不得办宴席热闹一场,正月里正宫的事情太多,嫔妃的册封礼便要延后,又赶上皇帝出巡,少不得又要延后,总不能显得毫不在乎他这个下旨册封的人。
嫔妃如今都低调得很,不行册封礼便请旁人仍旧唤自己以前的封号,一来二去的,闹得贺兰悠都快忘记哪些人晋位了,偏偏萧灼早将这件事交给了她。
二月还有六天,黄历上有个不错的日子。
“一并办了算了,”贺兰悠说,“一个月能有两个吉日就不错,要是一个两个的轮,到端午也轮不完,要是赶上皇上今年避暑,又得往后拖,总不能到行宫行册封礼。”
鸿嫣点头,“奴婢去各处说一声,料想她们也不会不乐意,再如何,名正言顺地拿例银、领用度最要紧。”
“嗯,你去吧。”
萧灼那边,一回来便召集重臣廷议,处理几件要紧的事,早就是仔细询问付家的事,命刑部尚书送来一应证供。
傍晚,萧灼亲自去了趟刑部大牢,见了见付庭。
舅甥两个会说什么,并不难想见。
做舅舅的搬了石头,却砸折了自己的脊梁骨,只能认栽。
做外甥的想保住他,奈何事发时人在外面,诸事不便,再有心也没法儿大事化小,只能做出些承诺,让付庭心安。
回到宫中,已近亥时,萧灼径自去了昭阳宫。
脚步迟疑片刻,他先去看了看孩子。两个孩子已不再同住,这会儿俱是陷入酣眠。
他暴躁的心绪总算缓和了几分。
回到正殿,转到寝殿,不见贺兰悠,问过才知,她在书房忙碌。
萧灼没去寻她,顾自沐浴更衣,折回来时,恰逢贺兰悠进门。
她长发披散着,寝衣外裹着厚实的斗篷,已经沐浴过。
她神色恬淡,望向他时目光平和,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
可她也没说话,径自除了斗篷歇下。
在千工床属于自己的一侧睡下之后,萧灼说:“我去刑部探望了舅舅,原本不想见舅母,要回宫时改了主意,见了她一面。她只求我给她些砒霜,鹤顶红是最好。”
贺兰悠不语。
萧灼语带讽刺:“昨日开罪皇后,今日便身陷囹圄,看我们的贺皇后多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