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翟上游交谈过,状子上为何没写?”
魏情脚尖松了一下,“说清楚。”
“魏郎君好不讲道理好骇人好凶唷!”那男倌儿抽回手,鼓气吹了几吹,“起先又没讲什么都要往状子上写,翟公子来问我伺候人的事儿也须得写吗?”
关照楞住:“他问你?你不是男的吗?”
倌儿道:“是是是翟公子是与阿绵姐姐要好,可他找我啊,是替他好兄弟问的。”
男倌儿撩拨,媚眼一抛,对魏情笑:“他说他的好兄弟中了降头似的突然对男子着了迷。”
关照:“嚯!”
男倌儿神情娇羞:“恐他好兄弟有一天要误入歧途,翟公子又问我啊,男子之间办事是怎么个办法?”
关照:“嚯嚯!”
男倌儿摇头晃脑:“他还问我如何判断好兄弟是办别人的那个,还是被别人办的那个!”
关照:“嚯!嚯嚯!”
魏情:“……”
“谁啊?到底上游是替谁问的?”关照瞪眼,正儿八经的推测,“征月?不是征月……那是韦三?是韦三喜欢男人吗?总不会是你吧魏芙蓉?”
魏情道:“……你怎么不怀疑自己!”
“我没让上游知道!”
关照一下子局促起来,在原地碎碎的走了两步,开始结巴:“我也不确定,他看出来了?”
魏情:“嚯!?”
关照道:“你眼睛瞪的好大。”
“要死了……”魏情头皮发麻,“你居然惦记翟上游!!!”
“错!错了错了错了!”关照也头皮发麻,扭过去将那倌儿推前来,“怎么盘我头上来了,问他!”
关照抓着倌儿问:“你说,翟上游还找你说什么了!”
“翟公子还说,如果有方法让他的好兄弟弃男择女,一定要快快的告诉他。”
倌儿悠长的叹了一口气:“可惜他好久不来了,我这方法要告诉谁呢?”
“好新鲜,什么方法?”关照聚精会神。
魏情一巴掌拍向他背:“关照你醒醒!来这听闲话的还是审人?”
话音一落,相思楼内的大厢房突地闪过一道白光。
刚好那倌儿走到魏情跟前,清了清嗓,扬声道:“其实想要断绝想男人的念头是很简单的,就只需生吃三斤蚕茧!配十罐女人的胭脂,连吃七十七日,必然就会纠改欲念,欢喜女子,厌弃男子!”
魏情蹭的一下把脚从贵妃榻拿下来,站的身形笔直,双手捏皱了状子,整个人有些慌乱地摇头道:“我没想过!”
“你怎么没想过!”那倌儿掩面笑咯咯,“翟公子其实没有说好兄弟,他说的就是魏扶戎魏郎君你的名字啦!说你饱受相思苦,急于断情绝念!魏郎君你还不承认唷,魏郎君,你呆什么呢?你看奴身后干什么?奴身后有什么吗?”
倌儿才转过头去,背上突然挨了一下,这一脚是又急又猛,直将他从二楼的窗子踹飞了出去,一声惨叫跟着人溜远,紧接着变作怒骂在街上嚷嚷魏郎君搞偷袭不要脸。
视线的阻碍没了,一整个谢徴周全的落进魏情眼底,他着一袭山雪般皎白长袍,腰坠金线缠红珠的流苏腰绳,簪青玉冠,一柄拂尘搭在臂弯,鬓角的两须长发正从空中缓缓垂落肩前。
他好似居于山峦之巅,自雾气弥蒙里来去,脱于俗尘的一尊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