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莺眉目澄清,并不觉羞耻:“崔氏的长公子是很好的人,我在他那里,并没有受过苦。”
皇后已经知道了这些事,但还是顺着她的话笑道:“原来是那个孩子,他从小就有清风亮节,特别知礼数。”
之后的话题,便被三妃引到了夸*赞崔沅上,说的多是他少时的事。
叶莺有很多没听过,安静仔细地听着。
这种从其他长辈口中了解他的感觉十分新鲜,叶莺听着,心里还有些小骄傲,表情都柔和了起来。
怀庆颊上的肌肉动了动。
贵妃瞥一眼她,暗含警告。
怀庆这一顿饭几乎没动。
回宫之后,何贵妃眉头微蹙:“瞧你那样,该不会还念念不忘?”
怀庆矢口否认:“怎可能,他都病得快死了,我可不想守活寡。”
贵妃看着她叹气:“那边身体不好,你也十月就该出嫁了,少给你娘我惹事。”
怀庆从鼻子里轻嗤一声,“婢生女,又为婢,不以为耻,我怎会搭理她?”
贵妃这才放下心来。
却不想离了她视线,她这女儿又使人去打听叶莺在崔府里的情况。
宅门里头的事情她无从得知,但那日崔沅带叶莺去东市,回来后又纵着她买了许多市井吃食,正好是被何家的人碰见了的。
崔沅与怀庆并不相熟,甚至谈不上交情,但她前些年倾慕他,于是打听过他许多事,还曾在下朝路上堵过对方,甚至出宫“偶遇”。
所有小女儿家的手段都用上了,自是十分了解这个人。
他这个人,出门办事,从来都不会带着婢女的。
怀庆起了疑心。
连着几日,皇帝再忙都会抽空出来陪叶莺用午膳,一开始是想补偿分离多年的父女情分,后来则单纯觉得,她点的膳比较香。
紫宸殿西间里,叶莺细细嘱咐宫人:“澄面用滚水烫,虾剩一半别剁,整个包进皮子里。”
“鱼肉不要下锅里煮,粥好了,一圈圈浇透。这样的鱼肉才嫩。”
皇帝隔着屏风偷听,面上蕴了浅淡的笑意。
女孩子的声音清脆水灵,让他处理了一上午政事的头脑清醒不少。
但若是在自己跟前,就不会有这么多话。
皇帝觉得遗憾,他其实很想与她多说说话的,但又怕吓着她。
叶莺低头小口吃着虾饺。
宫里的御厨手艺很好,她只说了一次,就大成功。水晶皮子很有韧性,虾子也鲜,不蘸酱汁都很好吃。
皇帝忽然间问道:“平日里没什么事,闲着无聊吧?要不要去骊山转转?”
叶莺一顿,咬着虾饺抬眼看他。
应该是云扶说了些什么,譬如她总是一个人发呆之类的……
她咽下虾饺,摇了摇头:“挺好的。”
皇帝看着她干净面孔,想说什么,没有说。
叶莺第二天醒来,对上一张无比熟悉的妇人脸。
“阮……姑姑。”
惊讶之后,难免欣喜。
她早已经不生他们气了。
其实本来也没生气,本来就不怪他们。
阮姑姑擦泪,内心里有说不出的自责,只不住地道:“这下好了,这下好了,以后奴婢就能继续照顾殿下了。”
阮姑姑极熟悉她,有她在身边,叶莺也不觉得长日漫漫难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