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看了两个时辰了,没人打扰他,连司命也未曾催促。
从清晨《晨星时报》主版第一行标题开始,他翻过了《日落快讯》《穹顶时报》《塔城家庭周刊》,
甚至包括那些往日只会印唱诗与节期蛋糕配方的边角小刊,如《教区女信徒生活文摘》。
他一份不落地看完,每一篇文章,每一条社论,每一段边栏匿名留言。
“都在转。”他喃喃,像是自语,又像是对着整间房间说。
烟灰落下,落在他指背,却仿佛他毫无察觉。
他的目光不再聚焦在纸面,而像是透过那层墨迹,看见了纸页背后更深的意图。
所有的报道,都围绕着一个中心,在一种无形的潮汐中,被牵引着旋转一
那具尸体。
那个死去的女孩。
然而奇怪的是??
没有人,喊出她的名字。
雷克斯将最后一份报纸放下,动作轻得像在合上一页墓志铭。
他点燃第二根烟,火柴“味”的一声划过,在昏黄灯光下闪出一抹火星。他忽然恍惚了。
那一摞摞印刷品,不再像纸。
它们像是一页页已经注定的命运注释,冰冷、干燥、理性而残忍。
城市已经处理好了她。
处理得。。。。。。太完美了。
她成了议题,成了新闻材料。
她是“秘诡暴力是否可控”的研究案例,是“血族是否应享有市民权”的辩论样本。
没有人问她的生日,
没有人提她的母亲是否还在家哭泣,
没有人记得她弟弟今天是否还有勇气走出家门。
她的轮廓,被写在了一页页稿纸之间,被排版压缩成两栏五段、导语九十字,冷静至极,却连一句悼念都不曾留下。
雷克斯坐直身子,将烟头按熄在烟缸中,动作极缓。
他从怀中取出自己的命运卡牌。
一张古旧、边角破损却依旧完整的命运系卡牌??编号No。772,命名为《海妖之眼》。
官方记载:命运感知卡,可捕捉潜在威胁与未来涟漪线。
但雷克斯知道,它远比描述中更复杂。
它不是预测,它是回响。
死亡降临前,会在命运波面,投下一丝警示的光。
他闭上眼,将卡牌缓缓贴在自己的左眼上。
那一刻,一道几不可闻的低语如同裂缝中透出的寒风,吹入他意识深处。
尖叫。
呜咽。
撕裂布料的声响。
母亲的哭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