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妈也在,不过没搭理他,他离大伙儿近,也就几步路,又很远,因为好像没人看见他,更没人知道他能看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小哑巴拿着窝窝头啃,眼睛透亮地挨个人的脸看,看他们的嘴一开一合,说着那些有趣的家长里短,自己有时候也跟着傻乐一下。
裴赢家的大门锁着,院子里黑乎乎的,有个大姑娘抻头往里看了眼,说道:“做什么去了?都两天不在家了。”
有闲汉接口道:“去他大哥家了,离得远。”
小哑巴瞪大眼睛看着那闲汉,嘴角咧了咧,吃窝窝头的动作也轻快了些。
也就是他刚把窝窝头吃完的时候,道上忽然传来辘辘车声。
一群人转过头去看,就见裴赢赶着驴车回来了。
有人笑着跟他搭话,说道:“回来了。”
裴赢见这么多人,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更没多看,闷头应了声“嗯”,下了车,牵着驴走到大门口。
门上的锁被打开,两天没开门的那户人家终于回来人了。
小哑巴站起来,一直望着那人,直至他走进去,没了影子。
他抿着嘴唇,贴着墙根走过去,走到大门口边上,探头探脑往里看。
还没看几眼,大门吱嘎一声响,就要关了。
大铁门是两扇开的,主人家一手拉着一扇,小哑巴脚还没等踏过去,两扇门砰地在他面前闭合了,差点夹着他的脚。
小哑巴呆愣愣地顺着铁门的空隙看里面,主人家把大门闭严实,“咣当”一声落了锁,就当着他的面,却看也没看他。
小哑巴以为他没看见自己,“啊啊”两声,用手拍了下铁门。
主人家转身,进了院子。
道口的人都陆陆续续散了,夜色寂静,就他一个人在外头,他咬着唇往里面张望,什么也看不见。
风沙里的甜西瓜
裴赢去大哥家住了两天,下月中秋就不打算过去了,他们有自己的亲戚要走,他去了还得另招待他,也是麻烦。
回来后还是过着老日子,去高粱地、糜子地里转转,最不省心的还是西瓜地。
好在今年西瓜长得很好,再过上十来天,西瓜就能收了。
小哑巴又来了,他赶着驴拉磨的时候,小哑巴磨磨蹭蹭站在院子门口往里张望。
裴赢冷看他一眼,大步走向门口。
小哑巴眼睛晶亮地看他,咧着嘴冲他笑,他拉住自己敞开的院门,咣当关了。
小哑巴呆呆看他,扒着铁门向他伸手。
那摊开的手上放着两朵花,两朵开得正好的粉色牵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