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母亲。。。。。。”裴昀剑眉微蹙,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你们这是。。。。。。”
裴康氏悄悄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丈夫。
“咳咳。”裴和荣清了清嗓子,捻着胡须道,“我与你母亲原是想来问问,今日圣上召见所为何事。”
裴昀神色稍缓,沉吟片刻,终是道:“是为知意取伏俟国书一事。圣上对知意赞不绝口。。。。。。”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裴康氏眉眼舒展,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我早说过,知意这孩子最是伶俐懂事。”
裴昀却突然话锋一转:“母亲,您与太后多年未见,可曾有过什么过节?”
裴康氏闻言一怔:“这话从何说起?当年太后初来大昭时,是我与太后第一个搭话,与她还算投缘。。。。。。”
裴昀长叹一声,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太后今日向皇上告发,说我们裴家与永安侯府合谋欺君,将知意充作嫡女替嫁!”
“什么?!”裴康氏脸色骤变,手中的帕子险些落地。
“儿子已被革职留任。”裴昀的声音沉得像是浸了冰水。
裴康氏踉跄后退半步,扶着案几喃喃自语:“这。。。这怎么可能。。。。。。太后她。。。。。。”
裴昀欲言又止。
他想起初次弹劾沈墨康时,太后就曾以此事相胁。
那些未出口的话在喉间滚了滚,终究化作一声叹息。
裴和荣宽厚的手掌稳稳落在儿子肩头,声音低沉而有力:“事已至此,不如当作天恩赐假。横竖国公府还在,总归有转圜余地。”
裴昀目光投向窗外飘摇的树影,轻叹一声:“也只好如此了。”
日影渐斜,已近午时。
“我这去一趟刑部。”裴昀当机立断。
“这么急的吗?”沈知意微微蹙眉。
却听裴昀一声苦笑,唇角牵起一抹自嘲的弧度,调侃道:“我现在赋闲在家,倒有大把的时间去给沈墨康加上这把火。”
“也好。”
一旁的裴和荣摸了摸鼻子,与裴康氏互相推搡着,转身对沈知意和裴昀道:“昀儿,知意,我与你母亲还有些家务要料理,就先走了。”
裴康氏临走时特意握住沈知意的手,眼中满是慈爱:“好孩子,伏俟那地方清苦……这些日子你受苦了,定要好生将养。”
沈知意心头一暖,明白他们应当是听到了徐承嗣的话,也知道她遭遇了什么,这才如此关心她。
她心中暖暖的,应下:“好!母亲放心,儿媳晓得的。”
转头,裴昀匆匆而去。
裴康氏和裴和荣也离开了大厅。
沈知意一个人站在空无一人的大堂中,抚摸着手中母亲生前书写的卷宗。
“母亲……”她将卷宗贴近胸口,绢帛浸透体温,“您看,女儿如今。。。过得很好。”她唇角漾开浅浅梨涡,却洇着几分造化弄人的怅然,“沈墨康机关算尽,倒阴差阳错……成全了女儿此生最好的归宿。”
窗外,阳光照入室内,映得她眉目如画,她仿佛浸在了回忆里,怅然而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