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云凉这样等了半晌,几乎忍不住要?睁眼?。
也就在这时候,有人将?他揽住。
微凉的手指拢在他脑后?,不知怎的轻轻一拨,就解了他的束发。
小公公哪经?过这?个,要?不是还惦着个山楂,几乎要?一头撞到地上去,胸口像是块滚石轰隆作响:“殿……”
“过会儿给?你绑。”手的主人缓声哄,话音未尽,已将?郁云凉拢近了些,低头噙了他那颗裹着冰糖的山楂。
祁纠身上清苦药气将?他裹住,冰糖壳被咬碎,清脆地一响。
碎开的糖渣磨人,全落在?唇上,祁纠拢着他,低头细细尝干净了。
郁云凉哪遭过这?个,只知道那些磨人的糖粉暖热着化了,细微涓流沁得更磨人,他伏在?祁纠的气息里,胸口被妥帖熨着,肩膀不住打颤。
祁纠很体贴,待小督公稍缓过来,才说:“甜的。”
郁小督公:“……”
祁纠忍不住笑?,咳了一声盖过去,慢条斯理绕回来,咬去冰糖里头裹着的半个酸甜红果?。
这?又是另一番滋味……酸甜清香的山楂果?润泽生津,自愿做砧板的被捻磨得气息低颤,滚烫呼气融进透着药香的轻缓和风里,散落下来的黑发都微悸。
祁纠替小公公挽了发尾,也不急着重新束发,只拿布条松松系了,低头柔声去哄郁云凉记得嚼。
山楂毕竟是山楂,就算去了核,变成了半个,也是不能就这?么愣往下咽的。
郁云凉喘着气,蜷在?祁纠怀里,半懵半温顺地恍惚嚼了。
因为外面冰糖早化干净,里头剩的红果?就尤其酸,酸得狼崽子猝不及防地一龇牙,后?背跟着打了个哆嗦,清醒过来。
祁纠揽着他,低头问:“好不好吃?”
“……”郁云凉面红耳赤但求一死,把脸埋进祁纠袖子里,不说话了。
被狼崽子闷不吭声往怀里拱,祁纠也觉得不错,摸摸郁云凉的头发,依旧靠在?窗前,有一口没?一口地吃那碗粥。
帘子遮了外头的光景,却遮不住风,暮春的晚风已不凉了,卷着花香徐徐涌进来。
郁云凉躺在?祁纠身旁,身心都安稳,紊乱的气息也一点点平复:“好香,殿下,这?是什么花?”
“紫藤。”祁纠掀开帘子看了看,“开得不错,摘点给?你玩?”
他说摘花,连动也不用动,只摸了郁云凉的发带,一头攥在?手里,另一头不知怎么便?乖乖飞出去。
叫发带顺回来的一串花藤,淡紫色小花开得浓郁热闹,一嘟噜挤在?一块儿,看着十分可爱。
郁云凉发现塞不进小布包,就很珍惜地捧过来:“殿下,紫藤香是不是这?个?”
他听人说,紫藤香能治吐血咯血,又能医刀伤,还可治心胃气痛。
郁云凉听老大夫说了,却在?街上遍寻不着,哪家医馆药方都不卖,已经?找了好些天。
祁纠摇了摇头:“不是一种,那是降真木……品质上佳的也是紫色,《南方草木状》里就叫它紫藤香。”
祁纠拢着他,低头研究了一会儿同名的紫藤花:“寻常一般叫降真香,是南面贡品,在?京城挺稀罕,宫中才有。”
郁小督公磨刀霍霍向宫中。
祁纠看着有趣,把雄心万丈的狼崽子招到怀里,摸摸脑袋:“这?紫藤花也不错……能做吃的。”
这?是救灾的东西,逢灾年难熬的时候,就有人摘藤花掺上米糠做粥做糕、凉拌当?菜。
祁纠吃过紫藤糕,也喝过藤花粥,味道不算好,无非就是寻常野菜,但吞下去能救人命。
郁云凉抬头:“能治心胃气痛吗?”
“能。”祁纠信口忽悠他,“蒸了吃,管用。”
郁小公公被哄的次数多了,已经?学会分辨,抬头认真盯着他的殿下看了一会儿,怏怏趴回去。
“别光在?这?趴着,去吃菜吃饭。”祁纠胡噜狼崽子,“吃饱了进宫,去抢点降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