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转到这,应时肆都?觉得自?己?有病。
他怎么老盼着这人拿烟头烫他。
还有更有病的,到了这时候,应时肆居然注意到,祁纠腿上没盖着那条毯子?。
毯子?之前在他身上盖着,现在被甩在了地上——这东西看着不厚,居然异常保暖,比羽绒被都?软和舒服。
应时肆在冰天雪地里睡惯了,也不怕冷,但也从不知?道?,原来?手脚还能暖和着醒过来?。
祁纠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地上那条毯子?。
“是我盖的。”祁纠活动了下手指,抬手呵了口气,“阳台漏风,我的腿有点冷。”
应时肆:“……”
那就?不要把毯子?给他、不要待在阳台啊?!
祁纠相当坦诚:“这不是为了装好人?”
应时肆一时居然不知?该怎么反驳,深吸了口气,抓着毯子?盖在祁纠腿上把这个?人的轮椅转了个?圈。
他的动作其实已经尽量小心,每一步都?放得相当慢。
可即使这样,轮椅里的人还是仓促闭了下眼,后背抵在轮椅的椅背上,胸口微微起伏两次,将闷哼咽下去。
应时肆立刻不敢动了:“头晕?”
“有点。”祁纠温声说,“昨晚没睡好,帮我一下。”
他的声音极轻,到后面越来?越低,几乎没了音量,只是做了几个?口型。
应时肆蹲在地上看见了,也大概猜出来?要怎么帮,撑住祁纠的肩膀,把这人的身体扶正,站起来?挡住风:“这样?好点吗?”
祁纠闭着眼,轻轻拍了下他的肩。
应时肆等他缓了一会儿,看他脸色好些了,就?推着轮椅回了客厅。
祁纠这次的确只是普通的没睡好——这具身体晨起头晕是太平常的事,没什么解决办法,也就?是吃药压制。
应时肆倒不这么想,蹲在地上,摸了摸祁纠的额头:“是不是低血糖?”
他下意识就?这么做了,拨开祁纠的额发,才觉得这举动冒犯得很。
这一犹豫,手就?停在半道?上。
轮椅里的人闭着眼,向前靠了靠,额头抵在他掌心。
“有么。”祁纠问?,“能摸出来??”
应时肆喉咙动了下,想说这怎么能摸出来?,又莫名说不出话,光是盯着自?己?的手。
这回洗干净了,跟眼前这人的手一样干净,因为盖了毯子?,甚至还一样暖和——所以能摸出祁纠额间的冰凉。
这是种他从没支撑过的力道?。
他不敢乱动、不敢撤手,几乎就?这么被定着,仰头看祁纠。
轮椅里的人很放松,眉峰释开,阖着眼呼吸轻缓,看起来?已经不头晕了。
应时肆犹豫了一会儿,摸了摸口袋,摸出那颗润喉糖。
他攥着这颗糖,其实已经攥了有一阵了,糖纸捏在手里,捏得噼里啪啦响……不那么舍得给出去。
润喉糖好歹也是糖。
应时肆这辈子?,还没让人给过糖,就?稀里糊涂长大了。
“不知?道?。”应时肆低声说,“你试试吧。要是吃了就?不晕,那就?是低血糖。”
他咬着塑料包装的锯齿撕开,挤出那颗糖,递到祁纠仍旧没什么血色的嘴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