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被轻拍着肩膀叫醒,迷迷糊糊吃过东西喝过水……好像还吃了阳春面跟蜂蜜山楂泥,梦游着被领去刷牙洗脸,和着温水吞了药,又倒头就睡。
他这?辈子都没?睡得这?么?舒服过。
应时肆把脸埋在枕头里,有人给他试额头的温度,他想被先生摸头,不知道说没?说出口,但就高高兴兴地被摸了。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手,应时肆甚至敢发誓,把他的眼睛蒙上、其他感官也屏蔽,让他仅仅凭着触觉,从一千个人的手里挑出领他回家的那只?,他一遍就能找到。
肯定能找到,绝对不会出错。
那只?手除了摸他的脑袋,把他叫起?来吃饭,也会抚一抚他的后颈,试过温度,用柔软的毯子帮他掩上一点?。
应时肆在一个絮得有些粗糙的窝里,睡得昏天黑地,舒服到不想动?。
暖色调的台灯底下?,模糊的视线里有熟悉的影子,靠在床边静静翻书,偶尔写下?些字。
翻动?书页的声音,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脚步声,平缓从容的呼吸声。
这?些声音织成网,应时肆被这?张网严严实实罩着,一点?也不想跑。
奇异的、久违的放松笼罩着他,好像被从漫天盖地的风雪里捡回了家,总算一头栽倒,不睡痛快就再不想爬起?来。
……这?么?一口气睡到骨头都松了,应时肆终于彻底睡够,睁开眼睛。
应时肆被枕头绊了一跤,从好几床被子跟五六条毯子的包围里挣脱,把自己弄出来,坐在白狼抱枕上醒了醒神。
一楼的客房还是冷,被厚毛毯挡住的寒气叫他瞬间清醒。
应时肆愣了几秒,记忆逐渐回笼,踩着拖鞋下?了床。
在别墅里慢慢绕了一圈,一楼没?有代理人,二楼也没?有,沿着天井的梯子爬上去,上面的小观景台也没?有。
雪停了,露台上的雪被清过,外面银装素裹,白天的景色应该很好看。
他睡得可能确实太久了,天色已经昏暗,那一点?太阳正准备早早下?班落山,远处就只?剩下?了个轮廓。
一根冰溜子相当英勇地随风砸落。
应时肆下?意识后退,低头看过去的时候,忽然怔了下?,又用力揉了两?下?眼睛。
看清院子里的人影,应时肆倏地站起?来,飞速下?楼。
“……行了。”
系统冰溜子碎得东一块西一块,给祁纠发消息:“你家狼崽子找着你了。”
祁纠捡起?一块,修了修形状,给它里面塞了个小彩灯,立刻亮得五光十色。
系统喜出望外:“这?个好看,能半永久吗?”
“能。”祁纠记了一串数据,后台发给它,“要是快化了,记得进冰箱。”
系统不挑,反正冰箱里吃的不少,等祁纠家狼崽子彻底琢磨过味来,说不定还能偷灶糖吃:“你接着清雪,我玩去了。”
祁纠倒也不是非待在别墅里——主要还是这?回的雪下?得不仅大,还有风,风卷着雪窝进院子,阳台被埋了一多半。
代理人负责维护别墅,偷不了懒,要么?雇人来清,要么?亲自干。
系统偷懒跑了,但有人帮忙。一只?换了衣服的狼崽子跑出门?,抓着铁锹,蹲在被雪埋了的树后,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
祁纠颔首打招呼:“应先生。”
狼崽子刚竖起?来的耳朵,因为这?声招呼耷拉下?来。
应时肆沉默片刻,走过去:“我来弄,你的腿不好,去坐着。”
他带了个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