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自伤,不准自毁,不准自寻死路。”
祝尘鞅:“做不到,我?要生你?的气。”
……这大概就?是堂堂九天战神,对着一手?养大的小徒弟,所能想?到最严厉的惩罚了。
祝尘鞅第一次做师尊,他自己没有?师尊,巫族虽是古神后裔,却从未有?人生过这般纯粹炽烈的神血神骨,没人教得了他。
祝尘鞅少?年时便离了上九天,本是为了避祸。怀璧其罪,觊觎他的岂止人妖两族,就?连巫族中也尽是虎视眈眈。
所以祝尘鞅其实不懂该怎么?养徒弟。
也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在?自己死后,让陆焚如不伤心。
至少?别?那么?伤心,别?哭得太?惨,别?把尾巴拔秃。
第一回做师尊的九天战神,也只能狠下心,第一回对陆焚如施定身咒,第一回不去抱他,第一回逼他发誓。
祝尘鞅用自己能想?到最严厉、最冷酷的责罚,逼着陆焚如重复和记住这句话。
有?巫族的言灵咒,哪怕有?关这件事的记忆往后不复存在?,被抹消、被遗忘,哪怕所有?记忆都烟消云散,这句话也依旧会被牢牢记住。
少?年狼妖发着抖,磕磕绊绊地重复:“不自伤,不自毁……”
祝尘鞅:“不自寻死路。”
“……师尊。”陆焚如拼命挣扎,扑着想?要扯他袍袖,“师尊,师尊——”
祝尘鞅闭上眼睛。
……
赤丝忽然叫道道金光逼退。
离火灼灼,转眼竟起?燎原之势。陆焚如陡然睁开双眼,毁去的一目之内金光流动,炽烈璀璨,唤来九天之上风雷响动。
血瘴离夺舍只差一步,猝不及防,叫这烈焰骤然焚身,惊愕之下震怒厉吼:“他究竟给你?留了多少?保命的东西?!”
陆焚如听不懂这句话,也不能去细听。
他原本就?没打算过叫这血瘴夺舍,祝尘鞅在?离火园内,他得回去,师尊还没吃晚饭。
他把这事忘了,他怎么?能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师尊还没吃晚饭。
一声极细微的脆响,在?这片虚空之中传出。
血瘴这次是真觉察到危机,慌忙要逃,却被拔地而起?的森森青冰拦住,黑风中尘砂滚滚,劈过一道银蛇似的闪电。
……陆焚如居然在?这当口?,突破成了妖圣。
陆焚如听他说了这么?久,忍了这么?久,原来是在?积攒怨力?恨意……原来是为了突破妖圣!
没有?雷劫,没有?天罚,传自古神的神魂之力?早就?种在?了这小妖的魂魄里,这不是堕妖路,是条成神道。
那可恨的巫族小辈,究竟留了多少?安排?!
血瘴恨极,仓皇乱撞着想?要冲出一条路,却被那挟着烈烈离火的黑风轻易扯烂撕碎,赤丝失了力?道,颓然落下,像是斑斑血迹。
陆焚如的妖魂将它反噬,一口?一口?咬下,吞入识海。
血瘴抵死挣扎不休,却已无济于事,转眼便被那银鞭似的闪电咬住,豁然扯碎。
……
血雾散尽。
那一棵老松仍伫立,月光如银,风声过耳。
陆焚如坠在?松下,周身鲜血淋漓。他伤得太?重,只剩一手?能动,拖着身体向回爬,碾过一地湿漉漉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