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世人眼中的蛇蝎,一样爱错了人,又一样的不甘。
那些梦中母亲憎怨父亲的话,一样能一句句全落在她的身上。
母亲就是母亲,永远不肯服输。
而寄奴,也还是那个寄奴。
不是从前伪装成‘周利贞’的寄奴。
而是那个从前于梦中,毫不犹豫便抹了脖子,要么得偿所愿,要么就死的寄奴。
梦是相反的。
可奈何,他一开始就是假的,所以梦中的他,才是真的。
他就是会做出这样事情的人。
余幼嘉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咳,可她身上又很冷,一件事情都做不到。
几个姐妹没听见她的话,却被她的模样骇的够呛,一时间眼中全是眼泪。
二娘扶着她,含泪道:
“你若是挂念谢上卿,便去见上一面吧?”
见上一面?
事到如今,一面又能说些什么呢?
余幼嘉缓缓摇头,只道:
“你们去放淮南王家的两兄弟进城,只两人。”
二娘眼泪还含在眼中,闻言大惊,问道:
“你已病成这样,还要去见外人?”
余幼嘉慢慢摇了摇头,原先刚刚才擦洗过的额角又隐约可见冷汗涔涔,她有些无力,言语也缓慢的厉害:
“我都不见,将二人接进城后,直接将二人送去周家门前。”
“若周家门不开,便将两兄弟就近安置,在我病好之前,一直将淮南王世子扣押于崇安城内。”
“若是周家门开,再交代他们,一定要许以重利,重名,也一定以大礼相待,万万不可轻慢于他。”
“记住,别让他们俩唤什么该死的‘谢上卿’了,让他们叫先生,先生!”
最后二字,余幼嘉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也正是吐完字后的那息。
再一次,再一次。
无边无垠的黑暗与死寂,又如归处一般拥抱了她。
而这一回,她并没有十分抵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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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安城外。
仍是那顶营帐,仍然是那朱家两兄弟。
但这回,往常绝不会离阿兄超过一丈的朱载,这回却与阿兄一个案首,一个案尾,相隔甚远。
朱焽以为阿弟还在生气他前几日用酒将人熏睡着的事情,无奈道:
“阿弟,阿兄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