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竹筐里那些脑袋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是睁着眼睛死的。
浪里白条攥着一把镰刀,仗着自己水性好,就这么静静的潜伏在江底,等待着下一个人。
那些前来送泥鱼的人甚至不知道船尾除了自己,还有第二个人,连凶手都看不到,一转身的功夫,眼睛里冷光一闪,就成了刀下亡魂。
“懦夫,”苗云楼盯着江面,嘴唇几乎没有动,“你不敢上岸吗?”
几乎是话音刚落,水下便瞬间伸出一只手,镰刀延长着手指的长度,向苗云楼脖颈挥来!
苗云楼向后一仰,反应迅速的后撤一步,那只手如同一条白鱼,顺着他的动作也上了岸,步步紧逼的挥舞过来。
“就这么点能耐?”
他侧身躲过这一下,冷笑一声,目露凶光,匕首游龙出鞘一般向浪里白条刺过去,却再次刺了个空。
浪里白条居然丝毫没有上前的意思,一击不成,便毫不留恋的一个翻身跳下江里。
“操!”
苗云楼气势都酝酿好了,没想到居然这么搞,顿时破口大骂。
还让不让人好好杀人了?
他一时间怒从心头起,还来不及再次诅咒浪里白条十八辈祖宗,侧脸便瞬间溅上一层水渍,余光中一道白影一跃而上!
“当啷!”
匕首不出所料的又一次撞上镰刀,浪里白条从侧面飞身而上,仍然是向苗云楼脖颈动脉勾去。
苗云楼险险的挡住了两下,他便向后一翻,一身雪白的皮肉没入水中,融入了暗沉的江水。
“哗啦……哗啦……”
江面顿时恢复了一片死寂,月光照下,泛着鱼鳞一般的惨白。
船尾除了江水拍打声,便只剩下苗云楼略微沉重的呼吸,再无一丝人声。
苗云楼浑身肌肉紧绷,脊背发硬,攥着匕首眯了眯眼。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敌人在明他在暗,浪里白条可以在水里随时伺机而动,而他赤裸裸的暴露在岸上,进船舱掀帘子的一刹那,足够喉咙被割断一百次。
苗云楼磨了磨牙,还不等多喘一口气,耳尖一动,便听见身后再次传来破水之声,向他汹涌而来!
“哗啦!”
他下意识翻身挡住镰刀,余光掠过船尾那一筐筐人头,忽然心头一跳!
浪里白条翻身上岸,浑身湿漉漉的往下滴水,盯着那消瘦的脖颈,正向前勾刀。
忽然眼前一花,就见一个竹筐向他飞来,里面的人头哗啦啦扑头盖脸的向他撞去。
他被遮挡住视线,呼吸一乱,迅速动起另一只镰刀,向前劈开一道视野,却见那细瘦的脖颈正毫无遮挡的暴露在他眼前!
有破绽!
浪里白头顿时心头一震,顾不得那一筐人头散落,立刻向前挥起镰刀。
只听一阵皮肉被划开的声音,那脖颈上的人头一声不吭,利落的掉在地上,撞出一声闷响。
“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