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尚未完全透亮,陆进搂着翡翠酣然入睡,忽听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被吵醒的陆进五官皱成一团,不耐烦的撑着身体坐起来。
翡翠睡眼朦胧,撒娇的语气抱怨:“谁呀,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陆进轻拍翡翠的脸颊两下,上下牙不分开的从牙缝里蹦出句话:“昨晚你也没让我休息。行了,你继续睡,我起了。”
说着翻身下床,随手拿起昨晚扔在地上的外衫披上,走向门口。
能打扰他休息,肯定是重要之事。
一开门,陆年站在门口,满脸的慌张:“老爷,昨夜温泉馆失火,帛桑王爷他们作为住店的客人被京城府统一安排在了另一家客栈,叫天福客栈。说是今天早上要一一登记客人的身份和财物,老爷,怎么办?”
陆进不悦的嘴角向下,迈出门槛,带着陆年到了隔壁的一间房。
“慌什么,随便说几样东西不就行了。”
陆年喉头滚动,指尖掐着衣袖嗫嚅道:“可是……帛桑王爷是北楚人的身份,被京城府知道的了,京城府要核对登记在册的北楚商人名册,看看帛桑王爷到底是不是北楚商人……”他眼珠不安的乱转,生怕会惹恼了陆进。
果然,陆进猛地转身,怒目圆瞪:“京城府为什么会知道他是北楚商人?!”
“奴才也不知道,帛桑王爷身边的侍卫也没说清楚。”陆年小心翼翼的说道。
陆进气的直喘粗气:“当真是个废物!快服侍我更衣,我要去客栈见帛桑。”
到了天福客栈的后门,陆进以住店名义开了一间房,店小二客气的带着他们来到房间,又送上一盆热水才离开。
“快去把帛桑给我请过来。”陆进压低声音,厉声吩咐。
陆年躬身答应:“奴才这就去。”
没一会儿,帛桑和他的侍卫来到了陆进的房间。
“王爷受惊了。”陆进不复刚才的愤怒,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脸上满是担心。
帛桑摇摇头,剑眉压得极低:“这场火来得突然,我们都没受伤,只是东西来不及拿,就被店里的伙计都请了出去。”
陆进心里咯噔一声:“兵防图也没拿出来?”
帛桑摇摇头。
“算了,要是真烧了,我再给您拿一份便是。”陆进不想得罪帛桑这个财神爷,放柔声音道。“您是北楚商人这事儿,京城府是怎么知道的?”
帛桑细细回想一番:“应该是我们刚住店的时候,和店里的小二闲聊时说过的,就被店里给登记在册了。也只能是这个原因了。”
陆进五官舒展不开:“有点麻烦。北楚和大全虽然允许指定商人互相来往,可名额有限,且都是登记在册的。等京城府的人今天早上一核对便能发现您不是。”
帛桑陷入了困扰之中。
陆进剑眉微锁,眸中精光闪烁:“您知道登记在册的北楚商人都有谁么?知道一个就行,且以他身份伪作通关,京城府不会查的很严,多半是走个过场罢了。”
帛桑冥思半晌:“我知道一个叫有钿的商人,是北楚可以自由出入大全做生意的商人,我就冒充他吧。他的姐夫在我府中做事,我见过他两次,也知道他是做什么生意的。”
眼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只能这么办,陆进勉强的应声道:“我看可以。王爷就称自己是有钿,来京城找供应商。”
天福客栈对面是个文人骚客写作画画或者学习的书画斋,一楼卖书和笔墨纸砚,二楼有独立的房间短租用来安静的学习。
裴忌在得知帛桑他们都被京城府安排到了天福客栈后,立马租了对面的一间房,和宋清荷还有陆观棋守在这里。
其实宋清荷是让陆观棋回去的,但他不肯,萧如晦眼看着两人僵持住,一个让回,一个不愿回,干脆开口调和:“宋姑娘,你就答应了吧,皇城司既然接手此案,陆大人理所应当多了解案情。”
宋清荷抬眸看看萧如晦,思量片刻后还是答应:“好。”
当陆观棋从窗缝里看到陆进天尚未亮就来到这儿时,整个人显得很麻木了。“我爹进去了。”
宋清荷站在陆观棋的身侧,看到这一幕道:“他来见帛桑,除了担心帛桑受伤,应该还与京城府安排他们住天福客栈有关。不过京城府以前也会这样安排住店的客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