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可以。”陆观棋坐到严若敏对面的罗汉床上,两只手搭在腿上,脊梁挺拔如松:“娘,皇上赏赐我的府邸快要完工了,您真的不和我过去生活过么?”
严若敏见是这事儿,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摇摇头:“娘是陆府的人,在这儿都二十年了,娘哪儿也不去。”
“您不盯着我,就不怕我给您娶个您不喜欢的儿媳妇?”陆观棋问。
严若敏道:“娘说不同意,你会听么?”
这句给陆观棋问的哑口无言。
“经历了大少奶奶的事,娘也想了很多,每个人的命数是在娘胎里就定下来的。你喜欢大少奶奶原是不该,但你平日里不是狂蜂浪蝶,对大少奶奶应该是很特殊的一种感情吧。娘相信你以后不会再生妄念。毕竟大少奶奶只有一个,我的观棋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浪荡公子。”严若敏很真诚的看着陆观棋,放缓声调:“你现在和你爹能够没有嫌隙,娘很知足,观棋,你要记得,你是陆家的儿子,你不能对不起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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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观棋闭口不言,摇曳烛火在墙面投下他半边侧影,明灭间忽闪忽暗,他抬头看向母亲,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忽的起身道:“爹找我,我先过去。”
“哎,去吧。”严若敏应声道。
听风阁里,陆观棋到花厅时,翡翠正坐在陆进腿上,给陆进喂橘子。听见声音翡翠朝门口看来发现是陆观棋后,慌忙的从陆进腿上下来,敛了敛衣衫道:“二少爷。”
“裴姨娘。”陆观棋眼睛尴尬的不知道往哪儿放。
陆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翡翠下去吧,晚上我和观棋一起吃饭。”
“是,老爷。”翡翠经过陆观棋朝门外走,陆观棋脸色难看。
一方面是母亲对父亲一往情深,另一方面父亲却已然有了新欢。
再就是,宋清荷担心翡翠看来是多虑了。
陆观棋的内心复杂,嘴抿成一条线。
陆进双手撑着椅子扶手起身,面带笑意的走到儿子身边,“晚上我命人准备了一桌好菜,我有话和你说。”
说罢,意味深长的扭头看着陆观棋,顿了顿走向与花厅相连的饭厅。
丫鬟为两人斟满酒,陆进手指把玩着杯盏:“听说你把枢密院的杜霖抓了?”
陆观棋抬眸盯着父亲:“您消息很灵通。杜霖涉嫌泄露军事机密,该抓。”
陆进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酒:“你这是冲着我呀。”
“您身正还怕影子斜么?”
“观棋,我不妨和你挑明,你心中所想确实是我做的,但你有证据么?”陆进嘴角勾起一抹嗤笑。“我三十五岁官拜丞相,外人看着是平步青云,但只有我知道,我是踩着多少人的血和骨上来的。你才几岁,和我斗,你不是对手。”
陆观棋看着昔日和蔼可亲的父亲如今变得面目狰狞,他下颌紧绷如铁:“您是不肯改了。”
陆进猛地将杯盏摔到桌子上,厉声道:“我养你长大就是给自己养了一个仇人!我怎么会有你这般吃里扒外的儿子?!”
“爹,我是为了大全,为了天下黎民百姓!北楚对大全虎视眈眈已久,您身为丞相居然把刀子递到了对方手上!您这么做,对得起谁!”陆观棋不让分毫,大声问道。
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陆进哈哈大笑,笑够了对陆观棋道:“我还以为皇城司城府能有多深?原来这点事都看不明白。今天为父就告诉你,政治是政治,你所谓的正义是正义,政治是从大局出发,为大局着想,而你所追求的正义不过是一件事上的公平!”
陆观棋骨节捏的青白:“爹的话,我不敢苟同。”
“我问你,当年大全已经打到了北楚的都府外,可大全还是和北楚签订了和平条约,你说为什么?因为大全只有那一次赢了!是,如果继续打下去,北楚可能沦为大全的附属国,年年向大全进贡。但大全不能赌这一把。北楚人的体质与大全人不同,他们骁勇善战是刻在骨子里的,如果成了附属国,有朝一日他们势必会狠狠的报复回来!”陆进脸色严肃:“这,便是政治。同样,我做的事情,你没有证据,其次,皇上刚登基一年,地位不稳,他需要我们这些老臣做压舱石!”
“您是大全人,您为什么要帮着北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