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斯内普…”他露出一个歉疚又迷茫的笑容,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真抱歉…西弗勒斯…你看我…不小心多喝了两杯…”
他努力想让自己坐直,却晃了一下,手撑住桌面才稳住,“恐怕…恐怕不太方便去巡逻了…能不能…请你…暂时代劳一下?”
他的恳求有些混乱,带着浓浓的醉意。科里立刻无缝接上,脸上瞬间堆满了“记者”标志性的混合着歉意和殷勤的笑容。
他站起身,甚至整理了一下他那件其实算不上考究的、沾了点酒渍的衬衫,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文雅。
“哎呀,斯内普教授,这可真是我的不是!”科里急忙说道,语气诚恳得几乎滴水不漏,
“都怪我,拉着卢平教授聊得兴起,又请他多喝了几杯暖身子的…扰乱了巡逻安排,责任全在我身上。实在是对不住,太抱歉了。”他微微欠身,姿态做足了。
然而,回应他的不是斯内普惯常那刻薄却流于表面的讽刺。
突然,科里感到一道冰冷的、无法抗拒的力量钳住了他的手臂!动作快得犹如毒蛇出击,在科里反应过来之前,他整个人已经被一股巨大的蛮力狠狠掼向了包间那面挂着廉价风景画的墙壁!
砰!
突如其来的撞击让科里猝不及防,后背撞得生疼,口中溢出一声短促的闷哼,脸上那完美的绅士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真实的、属于疼痛的裂痕。
壁炉的火光猛烈地摇曳跳动了一下,仿佛也被这疾风骤雨般的一幕吓到了。
,!
更冰冷的寒芒抵住了科里的咽喉。那是斯内普的魔杖尖,如同一条冬眠中骤然惊醒、吐着信子的毒蛇,正死死咬住它的猎物。杖尖传递过来的森寒魔力几乎让科里颈部的皮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科里那双充满活力的蓝色眼睛骤然收缩,惊愕、难以置信,最后沉淀成一种深沉的、翻滚的阴郁。但他依旧紧紧抿着唇,控制着表情,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
“我不管你是谁。”
斯内普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从紧咬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的脸距离科里的脸很近,近得科里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冰冷的气息——那是一种淬炼过的杀意和毫不掩饰的嫌恶。
“也不关心你出于何种…可笑的伪装目的接近他,或这个学校的任何人。”他的魔杖又向前送了一分,尖端压迫着气管,科里的脸涨红了,喉结艰难地滚动。
“但是,你记清楚,”
“只要你敢——哪怕是你脑子里动一丝愚蠢的念头,做出任何——任何危害霍格沃茨或是这里学生的行为…”
他微微停顿,嘴角向上勾了一下,形成一个残酷而非笑的弧度。
“我会确保你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让你剩下的每一天呼吸,都成为一种刻骨铭心、深入骨髓的煎熬。你不会有…痛快。”
最后一个词,他说得轻飘飘,却重若千钧。
话音落下,那股致命的压迫力骤然消失。斯内普如同丢开一块肮脏的抹布,猛地松开了钳制。
科里·伯查特的身体顺着墙壁滑下来一小段距离,才勉强站住。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是惊魂未定的苍白,但那双刚才还盛满绅士笑意的眼睛深处,一丝被压抑的、扭曲的暴戾毒火终于无法掩饰地蹿了上来,阴鸷得仿佛换了个人。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喉咙,那里火辣辣的疼,皮肤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凹陷红点。
“啊,”斯内普似乎才刚刚想起什么,他慢条斯理地抚平自己黑袍的衣袖,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明天的魔药材料,
“顺便说一句。”他抬眼,目光轻蔑地扫过科里那张因受辱而涨红又强压着怒气的脸,“我稍微浪费了一点——非常不情愿的一点时间,确认了一下。”
他微微拉长了调子,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嘲弄,“《郁金香魔法报》,这个听起来就挺愚蠢的名字下,”
他轻哼一声,“根本没有一个登记在册的记者,叫做——科里·伯查特。”
科里的喘息终于平复了一些。他脸上的惊愕、惶恐和被冒犯的表情如潮水般退去,剩下的是冰冷死寂的水面。
他没有再看斯内普,而是上前一步,一手牢牢地扶住了因醉意而有些站不稳的卢平。
科里的脸半隐在包间跳动的昏暗光线下,一半的脸还在维持着最后一点虚伪的表皮,另一半则彻底被一种阴寒的怨毒所占据。
他扶着卢平向门口走去,在即将与门口如门神般堵着的斯内普擦肩而过的瞬间,科里·伯查特停住了脚步。
他缓缓地地侧过头,那张原本称得上英俊的脸上,所有的伪装彻底剥落,只剩下最赤裸的恶意,像被扒了皮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