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薄唇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像包含了千言万语,又像只是无声地确认她的存在。
……
一片嗡嗡嘤嘤的吵闹声里,裴寂皱着眉头,大手一伸,就把自家那个小脸吓得发白的洛昭寒给捞到了自个儿身后护着。
他的动作又快又稳,洛昭寒像片轻飘飘的叶子似的被藏在他高大的背影里。
瞬间就觉得外头那乱糟糟的动静消下去不少。
可裴寂把人护好了,那眼神儿却跟带着钩子似的,“唰”地一下就钉在了角落里柳月璃身上。
柳月璃正搁那儿杵着呢,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周围是赌坊伙计被撂倒后哼哼唧唧的惨叫,桌椅板凳东倒西歪,碎瓷片子一地狼藉,空气里还飘着酒水和点心的馊味儿混着血腥气,呛人得很。
这场面,活脱脱就是刚被土匪洗劫过。
可柳月璃就站在这一片混乱中心稍微靠边点儿的位置,手里还捏着块半块儿没吃完的梅花糕,指尖上沾了点白色的糖粉。
她穿着半新不旧的藕荷色衫子,颜色都快洗没了,站在满身绫罗绸缎的洛昭寒和一身气势迫人的裴寂身边,更显得寒酸。
但奇怪的是,她那张脸,愣是没半点害怕。
裴寂那眼神扎过来的时候,柳月璃非但没躲,反而抬起眼皮,不咸不淡地就迎了上去。
“看够没?裴大少爷。”柳月璃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像冰片儿掉地上,愣是在这吵嚷声里给砸出了一小片安静。
“我脸上又没刻着麻烦精三个字。你这么瞪着我,是打算也把我塞后头藏起来,还是嫌我站这儿碍你眼了?”
,!
裴寂没吭声。
他那张脸本来就冷,这会儿更像是结了层霜。
洛昭寒在他身后悄悄探出半个脑袋,看着柳月璃,脸上全是担忧和不解:“月璃姐姐,你没事吧?刚才吓死我了……”
“我能有什么事?”柳月璃扯了扯嘴角,像是想笑,又没真正笑出来,看着洛昭寒那副小兔子受惊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淡淡道,“托你未来夫婿的福,好胳膊好腿儿的站在这儿,还得了一块免费的热闹看,划算。”
裴寂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这女人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饶人,句句带刺儿。
他护着洛昭寒是天经地义。
可刚才那千钧一发的场面。
几个输急了眼,仗着人多想闹事的赌徒拔出家伙朝他们这张桌子扑过来,其中一个刀尖差点就扫到洛昭寒的衣角时,是谁突然伸脚绊了旁边砸下来的椅子腿儿,让那沉重的紫檀木椅子变了方向,刚好砸在另一个扑过来的混混背上?
是柳月璃。
动作快得像是随手为之,脸上表情也没变,继续啃她的梅花糕。
他甚至瞥见了她手里捏着半块糕点时,指尖微微弹动,一颗小石子精准地打偏了擦着她脸颊过去的碎瓷片。
那手法,透着股寻常闺阁女子绝没有的利落和狠劲儿。
她根本不需要他护着。
这才是裴寂最不舒服的地方。这个女人,明明藏着一身秘密,浑身是刺。
偏偏顶着个“洛家养女”的名头,像个不起眼的影子一样贴在单纯柔弱的昭寒身边,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巨大的隐患。
“你怎么会在这里?”裴寂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质问,“还带着昭寒来这种地方?这里鱼龙混杂,是她该来的地方吗?”
洛昭寒一听这话,急了,连忙辩解:“寂哥哥,不怪月璃姐姐!是我闹着要出来玩的,我听说这家新开的鸿运坊点心做得好,非要来尝尝。月璃姐姐拗不过我,才陪我来的!”她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小手紧紧抓着裴寂的袖子,是真怕了,也是真的愧疚。
裴寂眼神软了一瞬,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目光却依旧紧紧锁着柳月璃,意思很明显:就算是昭寒任性,但你柳月璃难道不该阻止?不该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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