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父皇登基不久,皇后诞下此女,为巩固自己势力,她竟偷换皇子——”
“果然!这个毒妇。”楚沛琴早就猜到是如此,所以才会暗中调查。
“不仅如此,她在西域一战叛国通敌,致三万将士陷阵不归——那其中,有一人,是我母妃的胞兄。”
楚沛琴一震,没想到皇后在背后竟做了这么些动作,不单单是杀害瑾妃。说起来,瑾妃萧氏的死始终是楚沛琴的一个心结——
回想二十二年前的那日,楚沛琴偶遇东宫两个宫女端着药碗窃窃私语,她上前问话,道是当时还是太子妃的皇后送去给萧氏安胎补气的汤药,但因换岗导致新来的宫女不小心少放了一味药,遭了太子妃毒打。潜意识里楚沛琴觉得那汤药有问题,她也并不觉得太子妃能安好心给萧氏保胎,她本可以阻止的,却选择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夜,萧氏被宣早产血崩,最终殁了。
经此事后太医院大换血,宫女也有几个下落不明,楚沛琴便懂了这一切。所以后来好一阵她都不敢往东宫那边走,她欠萧氏一条命,如今也是想偿还给楚泽吧。
“母妃当年得盛宠,皇后无子,如我顺利出世,无疑是皇后心头大患。于是她借西域之战先除掉我母妃兄长,又毒害母妃,置她于死地,永不翻身。”
“只是没想到的是,她竟没害死腹中的你。”楚沛琴叹了口气说道:“你出生就被送至归隐寺,她却将一个宫外换来的野种扶上太子之位,真是好算计啊,你放心,我定不会叫她得逞。”
楚泽见状,进而说道:“听闻父皇近日病情加重也全是拜皇后所赐,再不动手,怕她连皇姑母你也一并清算了。”
楚沛琴冷笑一声:“清算我?她倒也有这个本事。不过你我若再迟一步,只怕这江山,都要是她姓李的了!”
楚泽走至楚沛琴身旁,眼中锋芒毕露,“皇后勾结西域一罪我们还有人证,把她拉下马只是时间问题。”
楚沛琴敛眉:“我已暗中布局多年,如今朝中三分之一皆听我调遣,若你能将昱王稳在陵州,逼皇后动手,如此便是借刀杀人。”
“不必。”楚泽摆手:“昱王也非敌人。”
“你见过昱王了?”
“见了世子。”楚泽说。
楚沛琴狐疑:“世子?你是说,他近期府上的那个义子吗?”她担忧昱王有所动静也正因如此,消沉了那么些年,最近又不知道哪里弄出来个义子,打的什么算盘可谓不言而喻,楚沛琴是万不可允许他也胡来的,她的目的只为保住楚氏血脉。
楚泽深知长公主的担忧,也并未对义子的真相作出解释,一来是为自己留有一手,怕长公主改变心意,毕竟扶持姓楚的哪个对她来说都一样,昱王背后还握着兵权,他不占优势,真相于他无益。二来,楚泽也怕走漏风声,昱王被扣上欺君罪名,惹来不必要的杀身之祸。
他点了点头,只说道:“昱王世子会助我们一臂之力。”然后顿了顿,“至于楚曜,酒后乱性,□□后宫,逼死侍女,就算他是真太子,再闹一回,也够送他下殿的了。”
楚沛琴情绪有些激动,厉声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既然都准备好了,那便加快动手吧。”
“还有一事。”说完正事,楚泽突然拱手一礼:“侄儿有一事要托付皇姑母。”
“何事?”
“父皇经已应允我的婚事,此事迫在眉睫,还烦劳皇姑代我转请。”
楚沛琴浅拧着眉,神色复杂:“大事面前,何以如此急?是哪家的姑娘,莫非未礼先成?”
“四海镖局,项家的。”
楚沛琴思索着,一时未能看透楚泽的打算,不知他为何要趟这个浑水,但还是先应了下来。
***
夜深人静的归隐寺,月色如水,林间寂寂。
山间忽有一股异香弥漫,不知哪处忽然飘起了火光。
寂静的夜空中,有人突然大喊了声:“走水了——走水了!”
一时火舌腾起,木梁噼啪作响。紧接着僧人四散而逃,水桶声、喊叫声响成一片。
此时的楚泽刚下轿,便望到远处火海,山火燃起之处正是他禅房的方向。他大惊,几乎是来不及反应便飞奔向火海。
等来到禅房时,发现火光已经将几间屋子连成了一片,好容易找准了她所在的位置,楚泽赤手推开燃起的门梁,灼汽扑面,方位难辨。
他努力搜索着:“项华!”
楚泽疯了一般地喊着,脑中已经开始出现不好的画面,然而良久,满院终是无人应答。火光映在他双眸中,满是惊恐与焦虑。
轰隆隆——四处响起坍塌的声音,楚泽双脚定在屋内,再一次环顾四周,良久,终于绝望地跳出禅房。
这一刻,楚泽忽然觉得,他好像不太能失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