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堂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那些恶奴们倒在地上。喉咙里发出的、如同破风箱般的痛苦呻吟。周璞脸上的得意和嚣张,还凝固在嘴角,没有来得及褪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带来的二十多个打手,在不到一息的时间里。像被收割的麦子一样倒下。那个人,那个自始至终连头都没抬一下的家伙,还坐在那里,慢悠悠地用一块布巾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咕咚。”周璞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膝盖一软,“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不是他想跪,腿已经不听使唤了!姜星河终于擦完了手,将布巾随手扔在桌上。俯下身,捡起了周璞掉落在地的折扇。“唰”的一声,扇面展开,画的是一幅俗不可耐的“美女嬉春图”。“啧。”姜星河嫌弃地撇了撇嘴,又将折扇合上。缓缓站起身,踱步到周璞面前。姜星河用手中的扇骨,不轻不重地拍打在周璞煞白的脸颊上。那声音在寂静的大堂里,显得格外清脆刺耳。“喂。现在,你还想要我的马和货吗?”这句问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周璞求生的阀门。浑身一个激灵,被扇骨拍打的脸颊传来冰凉的触感。猛地抬起头,脸上鼻涕眼泪糊成一片,语无伦次地尖叫起来。“不!不想要了!我不要了!我错了!大爷!爷爷!我错了!你不能杀我!你不能动我!我爹!我爹是周泰安!是这县城之主!你动了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他会把你碎尸万段!!”以为搬出自己老爹的名号,能让对方投鼠忌器。毕竟在这县城一亩三分地上,县尊就是天!“我的娘诶……真打了……我活了三十年,头一回见有人敢在青阳县动周家的人!”“何止是动人,你看那地上躺着的,胳膊腿儿没一个好的!这下手,是往死里得罪啊!这帮外乡人是不知道周公子的厉害吗?他们……他们是想死吗?”谁知,姜星河听到这话,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反而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哦?县尊的儿子?”他直起身子,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哎呀,这可真是……太巧了。我这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正愁着该怎么去拜会一下本地的父母官呢。这不,机会就送上门来了。”周璞听着这话,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没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什么拜会?什么机会?下一秒,就明白了。只听姜星河头也不回地吩咐道:“张猛。”“在!”“把他给老子绑了,结实点儿。”“是!”张猛二话不说,从腰间解下备用的牛皮绳。三下五除二就把还在发懵的周璞捆了个结结实实,像是在捆一头待宰的猪。“你……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我爹是县尊!”周璞终于反应过来,疯狂地挣扎起来,嘴里还在徒劳地威胁着。姜星河理都懒得理他,径直走到早已缩在柜台后面。抖得快要散架的客栈老板面前。那老板一见姜星河过来,两眼一翻,差点直接吓晕过去。“大……大爷……饶……饶命啊……小……小店什么都不知道……求大爷高抬贵手……”姜星河用扇子把那掌柜的拍醒。“别紧张。”“我又不吃人。借你店里的纸和笔用用。”“啊?”“啊什么啊,拿纸笔来,快点!”张猛在一旁不耐烦地吼了一嗓子,吓得老板一个哆嗦。连滚带爬地从柜台下摸出了文房四宝,双手颤巍巍地奉上。姜星河满意地点点头,将宣纸在柜台上一铺,提起毛笔,蘸饱了墨。手腕悬空,笔走龙蛇。客栈老板偷偷瞄了一眼,只见纸上写着几行大字:“闻令郎周璞,甚爱吾之宝马与货物,本欲相赠,奈何囊中羞涩。今暂请令郎一叙,以作盘缠。烦请县尊大人备足十倍于马匹货物之金银,前来赎人。迟则,恐令郎有性命之忧。落款:路过的姜星河。”写完,姜星河吹了吹未干的墨迹,满意地将这张纸折好,塞进一个信封。他随手将信封拍在柜台上,对老板说道:“这封,是给你们县尊大人的‘拜帖’。找个机灵点的人,送过去。”“记住了,是‘拜帖’。”特意加重了“拜帖”两个字的读音,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老板哪敢说个“不”字,点头如捣蒜。“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做完这一切,姜星河把那把画着“嬉春图”的折扇往腰间一插,大手一挥。“走了!上门讨债去!”张猛,像拎小鸡一样,架起被堵住嘴、只能发出“呜呜”声的周璞。一行人就这么踩着满地呻吟的恶奴。在客栈老板和一众伙计惊恐万状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悦来客栈。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姜星河一行人,押着县尊家的公子,就这么迎着满街行人惊诧的目光。径直朝着灯火最通明的县衙方向,大步走去。这条通往县衙的青石板路,在今夜注定无法平静。一个穿着华服的年轻公子哥,身后跟着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壮汉。手里还像拎着货物一样,提溜着一个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条的人。这副怪异的组合,瞬间吸引了整条街的目光。“欸,你们看,那被绑着的人,怎么那么像……周家的那位小霸王?”“像?那就是!你看他身上那件蜀锦的袍子,整个青阳县,除了他还有谁敢这么穿?”“我的老天爷!这是哪路神仙下凡了?敢把周璞给绑了?不想活了?”议论声像是燎原的野火,瞬间传遍了整条街。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仿佛在看一出百年难遇的大戏。周璞被张猛提着,双脚离地,脸上火辣辣的。能清楚地听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呜呜”地挣扎着,双眼赤红,死死地盯着姜星河的背影。恨不得用眼神把他千刀万剐。:()权倾朝野,女帝求我别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