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怀暄站在原地,盯着她仓皇的背影,眉头紧锁。
身后传来书房门开的声响。
闻肃看见梁怀暄时明显一怔:“怀暄,你怎么在这,还没走?”
“正要告辞。”梁怀暄口吻依旧滴水不漏,“您早点休息。”
“嗯。”闻肃又忽然说,“小姝的脾气就这样,被我们惯坏了,你要多包容。”
梁怀暄脚步一顿。
“您说笑了。”他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力道,“诺宝很好。”
老爷子眯起眼睛打量他良久,忽然笑出声:“那就好。”。
港夜沉沉,车窗外的路灯一盏盏掠过,岑姝坐在副驾驶座,侧头靠着,眼眶仍有些发红。
一路无话。
直到车子缓缓停下,她这才发现梁怀暄把车开到了海边。
“你怎么带我来这里?”她声音里还带着没藏好的哽咽,即使说她没哭过也没人信。
最近真是水逆,最狼狈的样子总被他撞见。
“走走吧。”梁怀暄倾身过来,咔哒一声解开她的安全带。
岑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高跟鞋,皱眉,闷闷不乐地说:“我穿这个怎么走……”
梁怀暄没说话,只是推门下车,绕到她这一侧,替她拉开车门。
“手给我。”
他的手掌温热,触感清晰得让她耳尖发烫。
两人沿着海边慢慢走着,夜风微凉,海浪声一阵阵涌来。
梁怀暄走在她身侧。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哭了?”
岑姝脚步一顿,“我没有。”
“岑姝。”他侧眸看她,语气淡淡,“哭不丢人。”
她抿唇,倔强地不吭声。
梁怀暄停下脚步。
几秒后,一件带着体温和清冽焚香气息的外套兜头罩下,将她整个笼进黑暗里。
梁怀暄垂眸看她,叹了一声,声音很低:“哭吧,我看不见。”
岑姝僵住,那些在爷爷家强忍的眼泪、无处宣泄的委屈,在这一刻轰然决堤。
她终于在这片安全的黑暗里掉了眼泪。
岑姝捧着脸在他的西装外套下呜咽,肩膀颤抖着。
这个场景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岑姝哭着哭着,不自觉地往他怀里靠去。
梁怀暄垂在身侧的手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抬起手臂,一手环住她颤抖的肩背,另一手稳稳按在她后脑。
像在接住一片坠落的羽毛。
岑姝发泄出来,心情逐渐平静下来。她把西装外套取下,仰头看向梁怀暄,睫毛还湿漉漉地粘在一起。
她忽然闷闷地挤出了一句:“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在你面前哭。”
“我知。”梁怀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鼻尖上,“你阿爷同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难过?”停顿片刻,“想同我讲吗?”
岑姝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把脸别向一边。
梁怀暄的目光沉静地笼着她,见她抿唇不答,便不再追问。
她突然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