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快捂上!”一个眼尖老农指着田埂边烧塌草棚下堆积的、正阴燃冒浓烟的棉秆。
几个青壮冲过去,合力将一大块醋布盖上去。
嗤啦一声,浓烟被压下,暗红火点迅速熄灭。
“有用!真有用!”老农看着彻底熄灭的火头,浑浊的老眼有了光亮,“吴王殿下教的法子……管用!”
急促马蹄声由远及近。
负责蓝田治安的县尉带着差役,押着几个被捆结实、鼻青脸肿的汉子过来。
为首的正是报信的崔家庄头崔三,此刻蔫头耷脑。
“大人!”县尉对工曹参军和赶来的蓝田县令抱拳,“昨夜纵火凶徒,七人,拒捕格毙一人,擒获六人!据供,受博陵崔氏蓝田管事崔三指使!崔三已拿下!”
他指向后面被差役死死按住的崔三。
崔三脸色惨白,嘴唇哆嗦,被差役按着脑袋,发不出声。
干瘦的蓝田县令脸色铁青。
他管辖之地,竟出烧毁数千亩良田的大案!
他强压怒火,厉声道:“人赃并获!按《安西垦殖新律》,毁坏农桑、烧人田宅者,主犯绞!从犯徒三千里!流安西修坎儿井、屯田赎罪!”
“徒三千里……流安西……修坎儿井……”被抓的凶徒瘫软在地,面无人色。
安西苦寒,修那深埋地下的引水工程?比砍头更折磨!
几人嚎哭磕头求饶。
县令厌恶挥手:“押下去!严加看管!待州府、刑部核验,即刻发配!”
差役如狼似虎拖走哭嚎的犯人。
县令转向面如死灰的崔三,眼神冰冷:“你,崔三!指使纵火,罪加一等!待查清主使,一并严惩!崔氏在蓝田所有田产,暂时查封!听候处置!”
崔三眼前一黑,彻底瘫倒。
消息传回长安博陵崔氏大宅。
崔明远刚灌下一碗参汤顺气,听到“崔三被抓”、“蓝田田产查封”,喉头一甜,差点喷出血来。
他死死抓住桌角,指甲几乎嵌进木头里。
李恪!又是李恪!
那什么《安西垦殖新律》!他竟敢在关中行安西之法!
偏偏占着理!
皇帝就算想偏袒世家,面对烧毁数千亩良田、激起民愤的大案,也绝不会松口!
完了!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