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外看了眼,没瞧见王桩子要回来的迹象,犹豫一瞬,他给张莺裹上毯子,抱着她往外去,刚出堂屋的门,院门被推开了,王桩子带着太医回来。
“姑爷,你要抱老大去哪儿?”
“她发热了,我不知道她是睡过去了,还是昏迷了,还请太医快来看看。”他抱着人转身快步又回到里屋。
太医拎着药箱匆匆跟进来,仔细摸了摸张莺的脉搏,从药箱里翻出银针,默默施针。
邓琼什么都不敢问,只是屏着气在一旁焦急地等着。
太医的银针扎下去,昏迷的人猛然睁开眼,又缓缓闭上,太医紧忙喊:“快,我药箱里带了一包药,快去煮来。”
“哦哦!”王桩子傻应两声,快速拿起药包,拔腿就往外跑。
邓琼低声问:“太医,她怎么样了?”
太医没有回答,继续施针,施完针又往人嘴里灌药,药下去,那些红疙瘩没有消失,但张莺的体温慢慢降下来了。
邓琼摸摸她的额头,低声道:“她摸着没那么烫了。”
太医点头,松了口气:“是,不发热了就好,另一副药煮上了吗?煮好了给她喂下,要是今晚能安稳度过,那她就没事了,我们再慢慢治。”
“多谢,多谢。”邓琼紧紧握住张莺的手,低声道。
王桩子也是连连道谢,道谢完,他匆匆跑出去,将煮好的药端来,吹了吹,递给邓琼。
“娘子。”邓琼低唤一声,轻轻将人扶起一些,用小勺往她口中喂药。
这副药下去,人虽然还没醒,但身上的红疙瘩好了不少,看着没那么红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太医要走,王桩子笑着送他出门,邓琼也往外送了两步,放心不下炕上的人,又快步回去。
张莺还睡着,他盯着她看,忽然,她脖子上的疹子又开始蔓延。
邓琼一惊,急忙呼唤几声,但人没有半点儿反应,她的额头又烫起来,烫得比先前还厉害。
他来不及思考,拔腿就往外跑,循着马车离开的方向一路往前狂奔,穿过狭长吵闹的巷子,跑在喧闹的大街上,他追上马车,声嘶力竭地喊:“王桩子!王桩子!”
王桩子一愣,拉住马车,回头去看:“姑爷,咋了?”
邓琼喘着大气跑上去:“快!快调转马车!张莺她又开始发热了。”
王桩子一怔,太医也是一怔:“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她脖子上的疹子刚刚又起来了,额头也烫得厉害,请您回去再看看。”邓琼快速道。
太医醒过神来,连忙道:“好好,快调转马车。”
王桩子也醒神,立即调转车头,载上邓琼一起往回去。
邓琼焦急万分,太医很是焦急,路上反复询问了好几遍细节,提着药箱冲进屋里,又是号脉又是施针。
半盏茶后,太医收了那些银针,缓缓摇了摇头。
邓琼看着他,双目通红:“还有别的办法吗?凶险一些的也可以,只要能把她救回来。”
“我给你说实话,我愿意来给你夫人看病,不仅是因为孟国公家的五少爷,也是因为你夫人的病很罕见,那天回去后我就跟好友们一起研究过,已经把能用的法子都用过了,可以说是黔驴技穷了。你们还是提前做好打算吧。”太医长长叹息一声,拎上药箱,抬步往外去,只道,“不用送了。”
王桩子抹着眼泪,已经六神无主了:“姑爷,咋办啊?”
邓琼沉默一瞬,转身收拾衣物,低声道:“我要带她回长东,你现在立即去外面寻一个可以给我赶车的车夫。”
王桩子微愣:“老大说让我送她回去的。”
邓琼看他一眼,淡淡道:“快去。”
他顿了顿,小声问:“那你的考试咋办?不是还有考试吗?”
“考试?”邓琼喃喃一声,突然将桌上的东西全掀翻,怒吼道,“她要是死了,我还考什么!”
王桩子吓得一抖,颤颤巍巍道:“老大她娘不是也生病,也在长东活了那么多年,兴许咱们长东的大夫比宫里的大夫好呢?”
邓琼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低声道:“
我知道了,你去请车夫,再买些干粮回来。”
王桩子望他两眼,快步往外去。
他跨过掀翻的东西,大步走到书桌前,铺陈纸笔,开始书写。
“臣襄州生员邓琼谨奏:为泣血陈情乞恩缺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