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这边的声音,也只是冷淡地瞥过一眼,又慢慢转过头去,继续对着空画架前的手机发呆。
江老板的身形很瘦,透过衣服,隐隐看到肩胛骨的沟壑,裸露的手臂也被疤痕占据,手里攥着碎成两段的刷子,他矗立在画室的阴影里,像雕像一样。
浑身上下充满了故事感,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前台,也是唯一一位员工,连忙招呼着想上前搭讪的客人,将他们引到作品那边。
不出意外的,一单都没有谈成。
她将客人送到门口,突然惊呼一声。
“老板!有人给我们送了花篮!”
不待江岑西反应,她又改口,
“不对,老板,有人给你送花!”
大片大片红玫瑰将江老板那张冷脸映出情绪,
他翻找到卡片,在看到署名时,呼吸停滞。
他猛地抬头看向街道,在人来人往的街区寻找什么,只是人潮汹涌,一张张脸看过去,却找不到一点熟悉的影子,不知道是错开了,还是全然没了印象。
直到身体被风吹冷。
江岑西垂下眼睫,就这样将花,一捧一捧抱进画室里。
卡片上什么都没有写,只有那个熟悉的名字。
“孟律。”
那天的电话,可能不是误触。
在他出神时,电话不期然响起。
打了一遍,两遍,直到第三次才被人接起。
江岑西喉咙艰涩,一句话也说不出。
“哥,收到花了吗?”
听到欢快雀跃的声音,江岑西只觉胸口被撞了一下,
他生疏到不知道如何开口,那边自顾自喋喋不休,仿佛分开的这些年不存在一样,
“我问了肖然姐,她说是今天开业。”
“我有打扰到你工作吗?”
江岑西脱口而出,“没有。”
他又说,
“谢谢。”
生疏的不像话。
孟律很轻的笑了声,嗓音像他一样沙哑,“哥,你还记得我吗?”
这个问题,让江岑西唇瓣颤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江岑西,我定了去榕城的机票。”
“只不过,你比我快了一步。”
“哥,我不是小白眼狼。”
孟律有好多话要说,这通电话打回去之后,并没有想象中的冷场。
在另一个时间线里,她和江岑西已经并肩走过好多年,他们从未分开。
孟律变得坦率又热烈,她看出江岑西用沉默掩盖的不安,
脑海里突然响起少年版江岑西的抱怨,“你根本没追过我,还没在一起呢,你就亲过来了。”
孟律的笑刮过耳膜,震的胸腔发疼,“江岑西,你现在单身吗?”
江岑西惶然地捂住心脏,手机落在地面也无暇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