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彦泽笑着应声,拉着他的手:“此事了了,我带你去见我祖母。”
蒋亭渊脸上一滞,宋彦泽以为是怕被揍,轻声安慰:“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蒋亭渊轻咳一声,想到了什么,缓声同他说道:“你之前向我打听那个庭雁,你现在还挂念他吗?”
宋彦泽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自然了,你有他的消息了?”
蒋亭渊垂眼看着他的眼睛,犹豫着摸摸他的脸颊:“等再见面时,我就告诉你。”
“万事小心。”
总督府前都是把守的官兵,衙门内处处都有官兵把守,他们各个都身着甲胄,配着武器在腰间。
议事厅内,于英坐在最前,他一身官袍官帽就放在手边,面前是批了红的吏部任命文书。
堂下左右坐着臬司衙门按察使邱逸,藩司衙门右布政使方怡丰。
“宋彦泽……”
“这次倒是点了个熟人来。”
方怡丰手一颤,掩饰住了脸上异样的神情,沉默着一言不发。
邱逸倒是出声了。“他升任御史台不过半年,把整个户部掀得人仰马翻。”
“那个纪白好对付,这个可不好办了。”
于英靠在椅子上,手指轻点着桌面,看向堂下始终不说话的方怡丰。
“方大人?正是要紧的时候,怎么还魂不守舍的?”
方怡丰脸色苍白,一拱手告罪不说话。
于英哼笑了一声:“方大人何必在此做出这样子,若是他查出什么来,在座的没一个能善了。”
“若是坏了李阁老的谋划,那才是了不得的事。”
邱逸亲自起身为他倒了茶水递过去,淡声对他说道:“事已至此,多为弟妹考虑吧。”
“尽早把牢里的那些人杀了,拖不得了。”
于英不再理会方怡丰,思索了一会问邱逸。
“那群闹事的流民在什么位置?”
邱逸立刻会意:“官道上活动,尤其是……”
“从京都到省里的官道上。”
于英略一点头:“那看来,得着人注意着这位钦差大人的动向,才好早做准备,尽一尽地主之谊。”
宋彦泽一路走的官道,并没有刻意隐藏行踪,偶尔他去驿馆歇息时,能听得有人四处打听议论他这个新上任的钦差。
这一路上,他能感觉到还有人在暗中护送,宋彦泽知道是蒋亭渊安排的,便更安心了,也不去刻意去找他们。
进了江南地界,他更不能暴露他们的存在,否则还怎么引得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行动?
宋彦泽喝了两碗茶水,便背着包袱出了茶肆,拉着在一边歇息的马继续赶路。他身后的茶肆里,一小厮抬头看向他走的方向,当即向后走去。
这小厮自以为隐蔽,却有两个布衣打扮的汉子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日光渐暗,过了这一岗便到了,宋彦泽轻声恰了一声,拉紧了缰绳策马向前。
下一刻马却跪了下去,宋彦泽惊得一身冷汗,但反应过来了,翻身滚了下来,没让马蹄踢到。
这一手是蒋亭渊教的,也不知道他们习武的是不是都有这个毛病,小雁哥哥和他都没事拉他练练拳脚。
宋彦泽抓紧了包裹,虽有些狼狈,但好歹站直了。
一行人突然出现,衣物看着是粗葛的,破破烂烂,各个手里带刀。
“阁下可是从京都来?”
宋彦泽扫过他们的脚,默不作声地观察着。这些人看上去像是落草为寇的流民,行动脚步却整齐划一,下盘稳健,更像是行伍之人。
这也是蒋亭渊说与他听的,他还特意观察了几日蒋亭渊,发觉他确实还是会保留些军中的习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