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轻飘飘的五个字,却比千斤巨石还要沉重。
记下了什么?
是记下了这份“情”,还是记下了这件事?
小权子是个中高手,他当然听得懂这弦外之音。
他非但没有惶恐,反而,那一直紧绷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扬了扬。
一个心照不宣的、聪明的笑。
他赌对了。
这位沈家大小姐,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更有意思。
“奴才不敢当。”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深深一揖,躬着身子,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殿内,重归寂静。
沈禾走到窗边,推开那扇雕花木窗。
清晨的凉风,夹杂着泥土和花草的清新,扑面而来,却吹不散她眼底的寒意。
一个无辜的小宫女,就这么成了一枚弃子。
她的继母,她的好妹妹,还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手段还是那般上不得台面。
沈禾的唇边,逸出一声极轻的冷笑。
她下意识地,轻轻抚上自己腕间的一只素银镯子。
那是雅安的。
是她重生后,第一个从沈家那吃人的地方,不动声色弄出来的忠仆。
“雅安……”
她低声呢喃,像是在呼唤一个远方的战友。
“沈娇……”
想到这个名字,她的眸光骤然变得锐利如鹰。
“真是越来越期待,中秋宫宴了。”
……
她转身回到榻边,重新拧了一把帕子,细细为萧景迟擦拭着脸颊和脖颈。
他的烧已经全退了,只是人还有些虚,睡得极沉。
沈禾照顾好他,又低声嘱咐了轮值的宫女几句,这才缓缓步出洛殃殿。
她需要在宫里走一走。
长夜的紧绷,与方才那场无声的交锋,让她需要一点新鲜的空气来清醒头脑。
晨光熹微,宫道上已经有了早起洒扫的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