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渊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近乎戏谑的从容笑意,目光落在狼狈不堪的刘体纯身上。
“刘将军,这几日在我这山海关,酒肉可还尽兴?”
魏渊的声音温和,却像刀子一样刮在刘体纯心上。
刘体纯又惊又怒又惧,声音都变了调:
“魏…魏督师!你这是何意?!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奉大顺皇帝之命前来接收防务,你为何扣押我军将士?!你…你就不怕我大顺天兵踏平你这山海关吗?!”
“踏平山海关?”
魏渊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轻轻摇了摇头,踱步到刘体纯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刘将军,看来这几天的酒,还没醒透啊?”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一转,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调侃:
“这次,本督师没有信笺要劳烦你带给闯王了。就劳烦你,亲自跑一趟,替我传个话吧。”
“传…传话?”
刘体纯愣住了,完全摸不着头脑。
“对,传话。”
魏渊的笑容加深,眼神却锐利如鹰。
“你回去告诉闯王李自成,山海关,乃国之重器,本督师守土有责,是断然不会献出去的。”
“什么?!”
刘体纯如遭雷击,彻底懵了!不献关?那之前的信?那热情款待?都是假的?!
魏渊无视他的震惊,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刘体纯心上:
“不过嘛,看在你家闯王如此‘配合’,把几十万大军都拉到这山海关下,替本督师挡住了多尔衮视线的份上,本督师送你一个天大的消息!”
他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石破天惊的力量:
“你告诉闯王,让他最好立刻回头看看!看看他的背后!算算时间,睿亲王多尔衮的八旗主力,怕是已经绕道破关而入了!此刻,说不定已经出现在他永平大营的身后了!”
魏渊直起身,看着刘体纯瞬间变得死灰、瞳孔急剧放大的脸,一字一句地补充道:
“让他好好看看,他的粮道还在不在?他的后勤辎重,还安不安全?还有,他心心念念,刚刚坐上去还没捂热乎的——北京城!还在不在他手里?!”
“轰隆!”
刘体纯只觉得五雷轰顶!多尔衮绕后?粮道?北京城?!每一个词都如同最恐怖的噩梦!他双腿一软,若非被两旁军士架着,早已瘫倒在地。
“你…你…你说什么?!”
他语无伦次,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
“本督师言尽于此。”
魏渊收敛笑容,恢复了那副掌控一切的威严。
“莫笑尘,给他一匹快马,开西门,放他走!让他去给他的‘大顺皇帝’报信!”
片刻之后,山海关西门在沉重的吱呀声中开启。
一匹战马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城门,马背上,正是魂飞魄散、几乎伏在马鞍上的刘体纯!
他拼命抽打着马鞭,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回永平!告诉皇上!天塌了!
当这匹累得口吐白沫的战马,载着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刘体纯,疯狂地冲进永平府外围闯军大营时,天色已近黄昏。
“让开!快让开!紧急军情!我要见皇上!紧急军情啊!”刘体纯嘶哑的、带着哭腔的喊叫声,如同厉鬼的嚎哭,划破了营地的喧嚣。
:()明末封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