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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3章 局势变化(第1页)

旁边,“张记杂货铺”的老掌柜张老西儿,则捻着山羊胡,眯着眼打量一匹呢绒。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捻了捻料子,又凑到鼻尖闻了闻,摇头晃脑地用纯正的天津话对伙计说:“嗯,这‘哆啰呢’是地道!比前儿个那批‘佛朗机’的密实。跟那红毛鬼说,价儿嘛……再让半成,老主顾了!”他精明的目光扫过街面,看着那些金发碧眼的商人笨拙地比划着讨价还价,嘴角勾起一丝老江湖的笑意。茶馆酒肆里更是热闹非凡。除了传统的京韵大鼓、抑扬顿挫的评书《三国演义》,临河的“望海楼”二层雅座,今日竟飘出了悠扬的异域琴声。一个裹着头巾的阿拉伯琴师,闭目拨弄着乌德琴,如泣如诉的旋律引得不少茶客侧耳。楼下天井里,几个南洋来的杂耍艺人正表演着“口中喷火”、“柔骨穿环”,引来阵阵喝彩和铜钱雨点般落入铜锣。跑堂的小二穿梭如飞,肩上搭着白毛巾,手里托着热气腾腾的“狗不理”包子、刚出锅的煎饼馃子,也熟练地为洋客送上“bcktea”和奇怪的、冒着气泡的“汽水儿”。海河之滨,那座拔地而起的圣玛利亚大教堂,无疑是这座新生港口最震撼的图腾。巨大的巴洛克式穹顶,在午后的阳光下流淌着熔金般的光泽,仿佛要将人的灵魂吸向天国。汉白玉的立柱上,雕刻的天使圣像衣袂飘飘,栩栩如生,引得无数路过的市民驻足仰望,啧啧称奇。教堂前宽阔的广场上,人头攒动。有虔诚的天主教徒,划着十字,低声祷告;更多的是纯粹来看稀奇的百姓。卖糖葫芦的、吹糖人的、捏面人的小贩,敏锐地嗅到商机,在人群外围吆喝得格外起劲。几个梳着抓髻的小童,仰着脖子,指着那色彩斑斓、描绘着圣经故事的巨大玻璃花窗,兴奋地叫嚷:“娘!快看!那玻璃是彩色的!里面画的小人儿会发光!”阳光透过花窗,在地面投下梦幻迷离的光影,连一个蹲在墙角啃着硬面饽饽的老乞丐,也看得痴了。范尼神父站在教堂那扇巨大的、雕刻着葡萄藤与天使的橡木正门前。他身披崭新的、镶着金边的祭衣,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他仰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十字架,泪水早已不受控制地爬满了沟壑纵横的脸颊。指尖触摸着冰凉而光滑的汉白玉石柱,那坚实冰冷的触感,却让他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滚烫。十几年的漂泊,在遭遇冷眼、驱逐甚至迫害,无数次在破败的草棚里望弥撒的情景,如同潮水般涌来。“主啊……感谢您的恩典!”他哽咽着,用颤抖的声音对着周围好奇、敬畏、或茫然的人群大声说道,夹杂着浓重的佛兰芒口音。“这座殿堂的基石,不仅由石头砌成,更是由大明皇帝陛下的仁德,和柱国魏渊大人如大海般包容的胸怀所铸就!这是天主的荣光,更是这片土地拥抱世界的明证!”他的话语,通过旁边一位年轻中国修士的翻译,在广场上回荡,引来一片嗡嗡的议论和更多好奇的目光。几个路过的日本商人,闻言更是深深鞠躬,态度谦卑至极。天津卫的脉搏,在这半年里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变得强劲而多元。空气中混杂着官话、吴侬软语、闽南腔、粤语、蹩脚的“洋泾浜”英语、葡萄牙语、日语,甚至夹杂着几个荷兰水手的粗话,在讨价还价、吆喝、交谈中碰撞融合。一个卖梨膏糖的小贩,甚至学会了一句“verysweet!”来招揽洋主顾。大明的铜钱、碎银子、官铸银元、西班牙的“本洋”、荷兰的“马剑”、日本的“宽永通宝”,在商贩的钱匣子里叮当作响,奏响着国际贸易的序曲。士大夫们对奇技淫巧依旧鄙夷,却又忍不住对精准的自鸣钟、清晰的千里镜暗暗称奇;保守的乡绅看到女子抛头露面与洋人交谈,摇头叹息“世风日下”,而精明的商人已开始琢磨如何仿制西洋的玻璃器皿;码头力巴的儿子,可能正跟着一个葡萄牙水手学几个单词,梦想着有朝一日去看看大海那边的世界。这座曾经的卫所军镇,在魏渊撬开的国门缝隙中,正贪婪地呼吸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气息。它像一个初尝烈酒的少年,有些晕眩,有些莽撞,却充满了不可抑制的、野蛮生长的活力。紫禁城的暖意是朝堂的定鼎,而天津卫蒸腾的烟火气,则是这个帝国在惊涛骇浪后,重新向世界张开的、带着海腥味和无限可能的蓬勃胸膛。每一艘靠岸的帆船,都载着未知的故事;每一枚流通的异国钱币,都刻着变革的印记;每一声生硬的汉语问候,都在编织着属于大航海时代末期的、独特的天津叙事。冬夜的寒风卷着细雪,扑打着柱国府高大的窗棂。书房内,巨大的紫檀木书案上,奏报和军情密函堆叠如山,几乎要将案头那盏摇曳的孤灯淹没。,!刚从辽西冰天雪地中归来的魏渊,甚至来不及掸去大氅上的风霜,便已被这无形的重压包围。炭盆烧得通红,却驱不散他眉宇间凝结的寒意。他拾起最上面那份来自金陵的“弘光朝廷”邸报——与其说是朝廷文书,不如说是醉生梦死的浮世绘。邸报上充斥着“天降祥瑞”、“万国来朝”的粉饰之词,以及弘光帝朱由崧新纳妃嫔、大修宫苑的旨意。更刺眼的是,对京师光复、太子(永熙帝)登基的诏书和魏渊的檄文,只字未提,仿佛北方的惊涛骇浪与江南的靡靡丝竹存在于两个世界。“哼,‘不知有汉,无论魏晋’?还真是把江南当成世外桃源了!”魏渊冷笑一声,将邸报掷于案上,声音在空旷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冷硬。他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目光扫向另一叠来自江北四镇前线的密报,眉头锁得更紧。千里之外的金陵,正是华灯初上。秦淮河上画舫如织,丝竹管弦之声与脂粉香气混杂,飘荡在湿冷的空气里。一座最奢华的画舫内,暖意熏人。弘光朝权臣马士英正设宴款待刚刚“凯旋”归来的江北四镇总兵之一,兴平伯高杰。高杰敞着胸襟,露出浓密的胸毛,一只脚踩在锦墩上,正唾沫横飞地吹嘘自己如何“大破白莲妖匪”:“那些泥腿子,看着乌泱泱一片,老子带兵一个冲锋,就跟砍瓜切菜似的!什么‘光明帝君’徐少谦?屁!要不是襄阳城高,老子早把他脑袋拧下来当夜壶了!”他粗鄙的狂言引来周围几个依附马士英的佞臣谄媚的附和。马士英端着酒杯,脸上挂着矜持的笑意,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他深知这些骄兵悍将才是金陵城真正的“柱石”,也是最大的隐患。高杰、刘良佐、刘泽清、黄得功,这江北四镇拥兵自重,名为朝廷屏障,实则割据一方,索要粮饷如狼似虎。此次击退白莲教,与其说是为朝廷解忧,不如说是为了扩大自己的地盘和影响力。他们甚至私下放言:“北方那个‘永熙’?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太子!就算是,也得问问咱们手里的刀答不答应!”弘光朝廷的所谓“法统”,在四镇的刀锋面前,脆弱得如同画舫上的薄纱。荆襄大地,寒风凛冽如刀。襄阳城头,残破的“光明”大旗在硝烟中猎猎作响,旗面上布满了箭孔和灼痕。城下,是连绵不绝的江北四镇营盘,刁斗森严,杀气腾腾。光明帝君徐少谦,这位曾经席卷中原、令官军闻风丧胆的白莲教主,此刻却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倚在冰冷的城垛上。他华丽的“帝袍”早已沾染了血污和尘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身边的亲信武将右臂缠着厚厚的渗血绷带,声音嘶哑地禀报:“尊主……箭矢将尽,火药用磬,城中可战之兵……不足三千了。江北军又在城外挖掘地道,恐……”徐少谦望着城外如潮的敌军灯火,眼中充满了血丝和不甘的怒火。他苦心经营多年的根基,在江北四镇这群虎狼之师的猛攻下,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般消融。若非杨谷凭借襄阳城高池深,以及城中白莲教徒最后一点狂热信念拼死抵抗,他这“光明朝廷”早已灰飞烟灭。他恨江北军,更恨那个远在京师的魏渊!若非魏渊在短时间内光复京师,江南何至于人心重聚!他何至于落到如此绝境?“魏渊……你坏我好事!”他咬牙切齿,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砖缝里。与此同时,在层峦叠嶂的蜀道上,又是另一番景象。一支规模庞大、纪律却异常严明的军队,如同赤色的铁流,正沿着蜿蜒的山路,源源不断地涌向成都平原。中军大纛上,一个巨大的“孙”字迎风招展。骁将孙可望,骑在一匹神骏的黑马上,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成都城郭。他身后的大军,士卒虽多着布衣,甚至打着赤脚,但眼神狂热,步伐坚定,扛着缴获或自制的简陋武器,沉默地行进,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剽悍之气。“报——!”一骑探马飞驰而至。“大帅!成都四门紧闭,护城河已引活水灌满!蜀王府征发全城丁壮上城死守,城头滚木礌石堆积如山!”孙可望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意:“困兽犹斗?蜀王以为凭他那点王府护卫和临时拼凑的民壮,能挡得住我营下儿郎?”他挥了挥手,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令!前军扎营,打造器械!三日内,我要看到成都城头插上我的旗帜!”他的势力如同滚雪球般膨胀,四川膏腴之地,眼看就要成为他争霸天下的根基。:()明末封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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