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黯然抚摸颈部镣铐。
青女姚会意,不免心软道:“既如此,我先随你一道去求,若不行,再让主人出面。”
青女姚此时并未多想。
一来辟雍旁边确有人家,时常见林中远处炊烟袅袅不绝。二来树林距大学正门并不远,更算不得浓密。
此时尚未见到布是何样,她已然心生期许,还不忘安慰昙妧:“你且再忍耐一阵,主人早说要为你等解除奴身……且你寻到丝布,我一定多奖赏你……”
昙妧只低头不语。
此时节春来已暖,树木发枝,疏疏密密,一进树林,日光也暗下三分。
青女姚正欲问昙妧那户人家如何称呼、属于哪个氏族,忽地见前面树后躲过一个人去。
她一凛,正要叫昙妧,却又看到她手指揪缠在一处,是无比心慌意乱之态。
不对!有鬼!
青女姚做奴已久,为保性命,警觉如雀鸟,当下浑身汗毛一竖!
——下奴为了更好的生活,总少不了在主人面前谣诼上奴、乃至于想办法杀掉,皆只为取而代之。
但她一直小心提防饥樊,却不料到诓骗之人会是昙妧……
她知自己中计了!
当下她脑中无比清醒,来不及想昙妧如此做的理由,扭身就跑!!
才跑了两步,就被两个赤条精光的壮奴拦住了去路。
再回头,昙妧早已跑远,甚至不曾回头看她一眼。
青女姚脑中一阵轰鸣之声。
~
昙妧一路跑出,心中狂跳,先去了饥樊与她所约定之处——辟雍西边一条小溪旁。
这里平时修习时间无辟雍之人来浣衣,十分安静。
饥樊果然已经等在芦苇丛后,手里捧着一个木盒。
昙妧匆匆跑过去,唇色苍白。
“她已被抓住?”他不动声色问。
“是……那些究竟是何人?!”
“不需多问,收好你的贝。”饥樊将盒子递上。
昙妧的心脏突突狂跳,想到青女姚待自己如此宽和,又说要为她解除奴身,突有些后悔,追问:“他们真要杀她?”
“你不需知晓!”
“可否不叫她死,卖去别处你也可如愿!”
“……”饥樊皱眉,对她的喋喋感到极不耐烦,索性将盒子塞给她。
妇人之仁!
“樊!你确定此事无有疏漏?若是你我害死上奴,被查出来,皆会沦落为殉奴!”
殉奴终生关在矮小笼中动弹不得,比鸡犬更惨!
饥樊冷冷道:“你丢下她才想起后路,为时已晚。”
“不……不……”昙妧摇头,后退,“我该去告诉主人,许还来得及救她!”说着,她竟转身欲跑!
——可才跑了没两步,已被拦腰抱住,不等她尖叫,饥樊另一手持石块猛地照她面上砸下!
他下了死手,连砸两下,怀中人再无声息。
其双眼圆瞪,头骨碎裂,也不知是否死不瞑目,只因面上已血糊一团。
饥樊长吐一口气。
他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