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上,确实有老师在考虑去爪哇,他们认为那里至少“言论自由”,当然如果能去美国就最好。可是移民的代价太大,很少人敢迈出这一步。
所以有的老师是消极的,他们固然不敢说现在方针的什么不是,但在教授内容上,只是很简单地讲教材,不发表评论,不提供参考资料。
不过,学校在解决这样的问题,今年开始,每学期都对老师有“360度考评”,对他们的教学质量、讲述思想、对学生态度等进行多维度考评,不合格的就要解聘,甚至追究问题。重点就是对付消极的老师,要把他们清除出教育的队伍。
好几个学生都觉得,钱莹她们的问题不是孤例,因为除了主要的教材外,我们中国的哲学或者历史学,现在还缺乏体系,缺乏多方面的专著,所以学生易于去阅读西方的著作作为参考,甚至将西方著作,作为了学习的主要内容。
赵云腾内心,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国家的底子还薄呀,在教育这些需要长期积累的领域,就更是如此。我们现在是尽量的防守,扎好扎紧藩篱。但在进攻上,还显得单薄,这需要一代社会主义新学人的努力。
他开始对钱莹,以及周围越聚越多的同学,说他的观点。
毋庸讳言,我们在意识形态的斗争上一直还是比较薄弱的。这有新中国建立不久,自己的理论体系还不完备的原因,更多的原因,恐怕是中国文明性与西方不同的缘故。
在工业革命之前的西方,最强大的意识形态体系就是宗教。西方的文化受宗教的影响远远大于中国,意识形态色彩也远远强于中国。这一点,其实多数的中国人是不理解的。
我们中国,传统上意识形态色彩非常淡,宗教从来就没有成为政治的主要部分。中国传统意识形态的主体是儒家,儒家思想是一个哲学体系,而不是信仰体系,就算是诸子百家的时代,也是一样,百家都是在谈自己的哲学体系而不是信仰体系。
信仰体系的核心是排他性。信了基督教就不能信伊斯兰教。而中国人对于儒释道都有点信仰或者信奉的人,比比皆是。
说到这里,很多学生都点头称是,他们的见识,知道赵云腾说的是真实。他接着说道:
“中国文化中从来就没有诞生过像是基督教、犹太教或者伊斯兰教这样的一神教,例如传统的道教,就是典型的多神教体系。所以中国一向是中庸的宗教和政治,这是中国的传统。但在意识形态领域,中庸是最没有战斗力的。”
“这种缺乏战斗力,影响了最近百年的贫穷积弱,导致一盘散沙。直到我党的建立,找到了一种强悍的意识形态,来调动人民的力量。我党的胜利,证明了强悍的意识形态的力量。”
“但我们对共产主义的信仰,仍然是世俗的、是基于人民利益的。而不是西方那种万物非主,唯有真主。要么是我的信徒,要么是我的敌人。”
“所以我们的意识形态,在进攻上思想说服力就比较差。因为我们民族的传统是中庸之道、实用主义。我们能做的,是用我们的实践证明给其它的民族,而不是用口舌之争,来证明自己的正确。但口舌之争,正好是西方民族在宗教加持下的强项。”
“别人批评我们的时候,我们的本能反应往往是反思自己,到底有哪里做得不好。而西方的反应则是这就是异端,是必须斗争和打到的对象,而且需要不折手段,他们认为他们的上帝,只会因此而欣喜。”
“所以我们看西方的哲学、历史,甚至包括文学书籍,背后都有强烈的宗教思维。他们用宗教思维,来掩饰背后的白人种族主义。例如他们谈民主自由,你觉得他们是在争取人权,其实他们心目中的人,只有他们同类的信仰上帝的白人,其它人都是异端、异教徒,你我这样的根本不是人,只是可以掠夺、奴役甚至屠杀消灭的人畜。”
“民主自由,只是对他们一个阶层的,甚至他们本国的人民,都未必当成人。例如英国都工业革命了,他们的上层建筑仍然认为有纳税能力的公民,才是人”
“所以人家谈民主自由的时候,其实是在谈他们上层建筑间,彼此如何协调利益,达成共识,避免相互的你死我活斗争。对于我们或者其它国家民族,那当然只有考虑征服和掠夺。所以切忌自己瞎想,看了别人的两本书,就以为西方人真的是这么想,那完全是扯淡!”
“记住,西方学界,他们说的人、人民、民主、自由等等概念,都是要加引号的,因为只有一小部分的人,才被他们认为适用于这个范畴。其它的都是贱民,都是上帝牧羊人鞭挞的牛羊,都是他们的食物。”
“类似柏拉图这样的理想国中,从来没有底层人民的位置。因为如果人民都与他们平起平坐了,他们凭什么维持理想的生活呢?”
有些学生想和赵云腾争论,他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对钱莹说:“我时间有限,请你吃个饭吧,晚了我还要赶火车。”
学生们让开路,不过他们自己,还在激烈地辩论着。
吃过饭,赵云腾送钱莹回宿舍,钱莹泪光粼粼地目送赵云腾离去。回到宿舍,她趴到床上捂着被子哭了起来,她觉得自己今天搞砸了一些事,让哥哥不满意了。
赵云腾本来能够在北平呆三天,他此前准备带钱莹出去玩两天的,现在放弃了。他内心中有着很多想法,想着回到华京,赶紧写出来给李思华。至于钱莹,那还是个单纯的孩子,他并没有钱莹担心的对她不好的想法。
我们得磨砺一些思想上、文化上进攻新的武器,例如对西方哲学和思想渊源、用意,宗教意图的揭露,例如对于西方历史造伪的分析、总结和披露,例如我们对于世界历史的总的脉络的描述,不管是对东方还是对西方。
我们需要定义西方对其古文明的描述是“古代小说”,其历史学家、古代哲学家,是“古代小说家”。我们需要揭露,西方从古代中国、古代阿拉伯,窃取了无数的历史和科技,然后把他们包装到自己白人的头上。
赵云腾想起那个著名的西方科学故事——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把地球撬起。呵呵,故事编的很好,只是破绽就露了出来,阿基米德凭什么知道地球是宇宙中漂浮的一个圆球?2000年后,欧洲还为此烧死了布鲁诺呢。?
这样的破绽不胜枚举,但我们需要一只团队,来系统地整理和总结,把它们变成我们自己的武器。
文化界的思潮,想要达到毛泽东和李思华的期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第248章文化东厂与中宣战五渣
赵云腾的报告,李思华看了好几遍,对于赵云腾讲述的事情,她并不意外,文化抵抗本来就是最困难的博弈之一。
真正达到中美文化可以对攻的程度,需要迈过两道大关,第一是物质生活水平,先要同等甚至超越;第二才是民众心理的颠覆,从仰视到平视,甚至到俯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