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姮说道,并不是多理直气壮的口吻,只平缓语气。
辛之聿听着,挑不出错来。
“你可以相信我,依靠我,不,是我该依靠你。”姜姮将那件月牙白的衣服披在他身上,又缓缓为他系上衣带。
双眼灿若繁星,眸光柔弱似水。
她哀怨忧愁道:“幸而有你,在这深宫之中伴我,否则,我怎能再寻见,半点欢愉?”
二人身上是同一种熏香。
靠得太近,就融在了一处,分不清你我。
“我可以信你吗?”
辛之聿听见了自己的声音,那么轻,那么缓慢,像极了他以前最讨厌的,那类慢性子的人。
“当然。”
姜姮回答干脆,神色笃定。
其实他并未完全信。
姜姮的狡诈和算计,他都看得清楚。
但辛之聿隐隐听见尘埃落定的声响。
他忽而肯定,这个答案,是他所期望的。
“我信你?”
“嗯,除了我,你别无他人可信吧?”
“我拿什么信你。”辛之聿又是茫然,双眼像是笼罩了一层水雾。
他经历了背叛,屠杀了别人,也被屠杀,他少忠,但讲义。
可曾坚信的义,被孙玮摧毁了。
“情呀……是情意,男女情爱最是真挚。”姜姮噙着极淡的笑,眼中有不作伪认真。
她真的相信,存在于楚辞歌赋中,男女之间最美好的爱。
一人死,一人殉。
同生共死,生死与共。
姜姮一想到这样的爱情,心头就软了一块。
姜姮的确累了,她懒懒躺在榻上,极其仔细地注视他,又慢慢阖上眼。
月光抚着她半边面庞,柔软又圣洁,她嘴角无笑,眉眼之间有隐约疏离之色。
幽凉而高贵,像玉。
辛之聿跪在褥子上,久久凝视。
良久后,他起身离开。
月台上,尸体被挪走,但血迹凝在青阶上,未被清走,还引来了不少蝇虫。
孙玮立在血渍旁,望着辛之聿赤手空拳地走近。
他冷静道:“是要取我命了吗?”
辛之聿环视四周。
此刻青阳观内住了近两百人,连半夜起身去个茅坑,都要排队等待,也就这刚死过人的月台,还是一片死寂的。
“你不会放过我。”孙玮侧身,正对他。
“是。”辛之聿言简意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