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她睁开了眼,冷冰冰地道:“这件事,莫要说出去。”
“自然的,这么多年……除了小殿下您,我未让第三人知晓过。”
又一阵沉默。
柔妃忍不住开口,又安抚劝说。
最后,她道——
“小殿下且放心,有我在,定不让小太子与您,有丝毫差池。”
柔妃压住心中翻涌的情绪,长长的指甲扣入了掌心的肉里,待见她面上又露出了笑,才放心离去。
妃子驾鸾车,可行两宫。
但柔妃是亲自走到长生殿的,所以此时,她亦是徒步离去。
身后只跟着,寥寥无几的宫人。
连珠悄无声息地走入:“殿下,那刘姓小宫女交代了,去外传信散播此事的,的确是她本人,这件事是朝阳殿女官亲自交代她所为。”
姜姮点头示意了解。
连珠问:“要将此事,告之陛下吗?”
姜姮:“往事何必重提,杀一儆百就行,本宫也不行,那罪魁祸首会将所有赌注,压在一个小宫女身上。”
“只这件事,务必让朝阳殿那位清楚,省得来日,做了糊涂鬼。”
这话,像是认定了殷皇后并不无辜。
“殿下,信柔妃娘娘所言吗?”连珠在一旁等了有一会,已将二人对话,听入了心中。
“信啊,为何不信?”姜姮亲手摘了一颗葡萄,不紧不慢地剥开皮,将晶莹剔透的果肉送入口中。
又道:“无论信不信,阿娘都死了,估计连皮肉都烂掉了,只剩白骨一副。”
听闻此言,连珠却觉心酸。
姜姮一直都是如此的,混不吝无所谓的样子,却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比谁都多思又柔情。
外头天冷,那挂在廊上的鸟笼早被挪进了殿中。
眼下听雪啾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倒也欢快有趣,连珠便想起了它,将它提到身前,望它逗姜姮一笑。
“殿下可别忘了这小家伙。”
瞧那雪白肉嘟嘟的一团,天冷了也缩在笼中一角,比她这个主子还懒,姜姮忍俊不禁。
她又亲手剥了一颗葡萄,投入笼中。
可这家伙挑食,只瞥了一眼,就垂下头,继续理着雪白无暇的毛发。
山雀在乡野时,能肚子都难填饱。
如今到了长生殿,却是连从千里之外送来的葡萄都不肯瞧。
“不识好歹。”姜姮嗔骂。
“是被殿下养娇了。”连珠笑语。
俩人一道逗了这雪啾许久。
“令姑呢?”姜姮又意识到,孔令娘未入殿,便顺口一问。
“她不愿与柔妃娘娘叙旧,便先回了建章宫里。”连珠轻声细语地答,又接着解释了,二人为何会一道回长生殿。
“令姑对太子,对您,称得上呕心沥血了。”
“我知道的。”姜姮笑,“谁真心待我好,我清楚的。”
说着说着,她目光停在那一桌的葡萄上。
她想起了辛之聿。
然后,缓缓蹙了眉。
“连珠,你说,我该对他好一些吗?”姜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