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姮与纪含笑讨价还价,便定下了常山郡。
常山郡是北方大郡,是除了都城长安,最繁华昌盛之所。
有不少狄人贵族,在归顺大周后,便被安居在此处。
在此处搭个戏台,宣扬天家恩德,正是最恰当不过的选择。
常山郡太守早早便得知,尊者亲至的消息,不但亲自率领百姓夹道相迎,还让出了太守府,扫榻以待。
但姜姮对他那处破败府邸并不好奇。
而是带着诸人,来到了信阳公主府中。
信阳公主是皇帝同父异母的妹妹,早年出嫁,如今守寡,独自在常山郡守着这偌大的公主府,很是寂寞。
见到姜姮和姜钺这二位小辈,自然热情周道,随即,她又以弟弟该让着姐姐的名头,将府上最好的一处院子,留给了姜姮。
姜姮简单环视,瞧四周摆件、家具都精致崭新,就让宫人们退下,无需再整理收拾。
她换了舒适简单的衣物,倒了一杯茶饮,就窝在榻上,赏着窗外的景。
枯枝几条,阑珊之意。
此情此景,还算有意境。
纪含笑捧着一碟切好的新鲜瓜果,向她缓缓走来。
此次出宫,纪含笑仍是以姜姮身边女官的名义。
此刻,她穿着女官青色长裙,发髻高挽,唇点淡色胭脂,反而少了几分当初身为青阳观观主的出尘冷意,多了些许寻常贵女般的温婉。
她问:“姜姮,为何要住入这信阳公主府?”
入城前,二人还在因此事争辩。
纪含笑认为,她们此行不该招摇,既不能堂而皇之住入太守府,也不得另寻一处私人宅院,最好如寻常臣子游巡一般,到驿站下榻。
而姜姮自己不愿委屈自己,还未和纪含笑知会一声,就一张帖子送到了信阳公主府上。
姜姮挑起一块蜜瓜,塞入口中:“当然是思念亲人。”
纪含笑蹙眉,显然不信。
姜姮不欲解释,将口中蜜瓜慢慢咀嚼,咽下后,她若无其事地问:“纪含笑,你在图谋什么呢?”
纪含笑凝神望她。
姜姮继续道:“原来,你也能想出这种糊弄百姓的事呀?”
她是指,这次悼念百姓的祭礼。
纪含笑没有挪开目光,依旧坦荡望她:“我不认为此事,是为愚弄百姓。”
“凡尘俗人,凡是活着,心中都需要有所依托,鬼神之事,你我不信,但百姓信。”
这回答,果然是纪含笑能说出来的。
姜姮微微一笑。
但纪含笑并未停止。
她眉眼澄亮:“在其位谋其职,我选择与你并肩,自然该为你谋利。”
这个回答,姜姮接受。
当夜,信阳公主宴请姜姮和姜钺二人。
宴上,美人歌舞、山珍海味、丝竹管乐一应俱全。
宴后,信阳公主单独留下了姜姮。
她牵着姜姮,一齐坐到了软榻上,细细打量着她,又亲昵捏了捏她的脸颊:“让姑姑好好瞧瞧你,玉娇儿愈发漂亮了。”
“欸,我若身为男儿,必要好好宠爱你的。”
“姑姑身为女子,便不爱玉娇儿了吗?”
姜姮挑眉,俏皮一问。